“喂喂喂!别看了,等你正式走上工作岗位有的是时间看。”
“这里签上你的名字,按上手印。”
某人尴尬的回头,在劳工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王家。
“等一下。”
摁完手印拿上属于自己的合同正要离开,自打他进门坐在办公桌后一直都不曾挪动的少妇却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立柜上从手包里拿出卫生纸,撕下一截递给他,“擦擦手吧。”
直到这时王家才仔细打量对方,少妇约有三十岁左右,个头不算高,一张娃娃脸白皙细嫩,身材稍显丰腴。自打一进门开始,整个入职报道过程中,少妇就没露过一丝笑脸,一直冷冰冰的生人勿近模样。没想到临走时让王家看出――这女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呢,那卷卫生纸明显是她自己的。
“谢谢!”王家道声谢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少妇的叮嘱,“别忘了明天早上七点十五之前到厂,有班前会,第一天上班早点到没坏处。”
王家转过身笑着说,“谢谢!”
出了办公室就进了车间,霎时间办公室的安静离他而去,巨大嘈杂的机器声响迅速的钻入耳膜,从远处看,一排排巨大的钢铁机器像卫兵一样矗立在那,身穿制服的工人在巨大的钢铁设备下穿梭忙碌,这一切对王家来说都很新奇。
这里是北海集团铝材三厂挤压车间,无论一梦内外,王家都是第一次来挤压车间。
南柯一梦中王家在大学毕业后,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当时还只是初具规模的北海。远离了家乡去了省城打拼,方方正正的石块从山顶滚落红尘,直到尘世的浮华与生存的艰难将它所有的棱角全部磨平,他才放弃了最初的梦想与意气,黯然的回到家乡,回到这个已经初露峥嵘正要走出国门的北海。
可惜,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发展机遇。
现在的北海还没有爆发出巨大的潜力,下属许多分公司有亏有盈,他之所以选择铝材作为起点,原因有两个。
一,他是北海大学工学院应届毕业生,二,他认识麻名,而且在一梦当中是很好的朋友。
麻名,这个名字在北海初期的铝业人圈内曾经一度风靡,盛传的因由不是褒义而是相对,这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憾事。
零一年,北海基层领导干部群体被一条全集团通报震起轩然大波,该通报甚至在过了十年之后依然被人提起。
北海集团铝业总公司铝材分公司三厂挤压车间主任麻名……人浮于事永不续用!通报的最下方是这八个大字,不用浓墨重写自然震慑人心!
铝材生产,挤压车间属于整个流水线关节的重中之重。可以说,每一个挤压主任,任职期间只要没有大的过错,产量按时完成订单没有拖延,基本上可以确定必受提拔,属于铝材分公司中层干部重点培养对象。
零一年的北海集团铝业总公司铝材分公司有四个分厂,其中三个厂长是挤压出身,铝材分公司生产经理每日必看报表只有四个挤压。
这些信息是王家一梦当中从麻名那听来的。
那时王家自省城黯然收场落寞回乡,之后一头扎进北海房地产,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发展,但也利用工作的优势很是交了几个朋友,麻名就是其中之一。
麻名爱好广泛,喝酒是其中之一,工作之余,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那个时候麻名已经离开北海,应聘到一家村镇企业做了业务经理。
酒喝多了话自然就多了,麻名几次曾提到那轰动一时的通报。称他是被人陷害的,陷害他的那个人如今如何如何显赫,言语中的悔恨与落寞让王家几乎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