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爷。”她忽然用了这种罕见的称呼,开始主动跟我搭话。“平爷,你别看了,奴家也没有多少余粮,不然也不会逃荒。”她贴近了我。一股子异味扑面而来,是血腥味我下意识的躲开,她见我躲开,接着说
“平爷,这年头没个男人真不行,您就当大发慈悲,带上奴家,奴家要是活下来了,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见我还在犹豫,她有些急了。“让奴家跟着总好过你那个妹妹,你那妹妹只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这世道,这个年龄的崽子根本活不下去。你知道吗,外面那些男人就喜欢吃这个年龄的女孩。要奴家说,我们到乡里找牙人。”说到这里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接着说“给你妹妹卖到南方的好人家。当…当童养媳。总好过跟你逃荒,再说路上那么多难民,怎么可能安稳的活下去。但是我不一样。奴家可以给你当牛做马,可以给你。她似乎卖力的想着自己的优势,就差脱下衣服了。”
“你可以不用说了,我还是个人,不是禽兽,卖妹妹的事情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做。你想跟就跟着吧,但是别指望我会拼命护你。”我停止了这个话题。见她正欲开口,接着说
“这世道锅里还能有肉,你应该吃那个了吧,我会时时刻刻防你,别打什么坏算盘。”
我起身走出房门。
“来水,我们走吧。”
来水点了点头,递给我大半块干馍。
“哥哥我吃不完,你吃。”我沉默了,她懂事的让人心疼。摸了摸她的头。
“妹妹,哥哥不饿,我们留着路上吃。”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改了称呼。把干馍像藏宝贝一样,揣在怀里,她不知道,这一刻,当这个称呼出来的那一刻。一个羁绊开始形成。从这一刻起,她将不再是一个过客,而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身后徐青燕,拿着行囊默默的跟着,跟我们保持着五步的距离。
“哥哥,徐姐姐她。”来水小声说
“妹妹,让她跟着就行,不用管她。”我牵着了妹妹的手,走出村口,一眼望去,尽是荒芜的土地。这片土地原本应该充满生机与活力,但此刻却显得无比沉寂。在这条土路旁,大片的死田延绵不绝,仿佛一幅破败的画卷。
如今正值盛夏,本应是麦浪滚滚、丰收在望的季节,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人痛心疾首。那些曾经茁壮生长的麦苗,如今早已死去多时,它们那枯黄的身躯无力地倒在地上,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许多地方甚至连麦苗的痕迹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土地,再也看不出这里曾经是孕育希望的良田。
这些死田就像是地母身上无法愈合的伤口,让人心痛不已。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诉说着命运的不公,也宣告着这里的死刑。
走了一段时间,太阳已经开始有落下的迹象。离村口也越来越远,看来,要在野外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