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塔的钟声总是在整点时分响起,但它带来的并不是人群的欢呼,而是咒骂。
你能想象得到吗?当你正甜滋滋地做着美梦,忽然一阵钟声把你从睡梦中惊醒,那种愤怒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街角的女人正在我床上熟睡,那样子真是像极了睡美人,小四和我几乎都是一夜未眠,他也不敢相信,我居然把这么漂亮的女人领到了阁楼上。
等小三也被钟声吵醒了之后,我们俩不约而同地捂住了他的嘴,免得他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声。
他不可思议地指了指小四,小四摇摇头,又指了指我,我点点头,然后示意他有话出去说,别吵醒了她,更别吵醒了房东老头。
我们三个悄悄去了楼顶的阳台,此时正值清晨六点,又是法塔的雨季,太阳还没有出来,但是一群教士却已经来到了钟楼下面,开始了一天虔诚的祷告!
这里聚集的大都是像我们一样的贫民,有些甚至是住在地下室的,每天都在忍受着钟声的滋扰,但是又无能为力,便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无辜的教士身上。
大妈们朝教士扔烂菜叶,大爷们朝教士吐口水,天真无邪的穷孩子有样学样,也用弹弓打教士的屁股。
这些教士还很年轻,居然能忍受下来,并且每天如此,真是不简单!
小三慌慌张张地说道:“我的天啦?我就睡了一小会儿,看看你们俩都干了啥?”
小四说道:“哥,她只是来休息了一晚,没那么严重吧?”
小三大手一挥,说道:“你懂什么?来历不明,必有所图!阿北,你闯祸了……”
说着,小三凑到我跟前,问道:“说吧,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我想了想,说道:“等她醒来,送她走呗!”
“什么?”小三张大了嘴巴,满脸疑惑的说道,“这就是你的计划?”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计划不计划的?我可没有什么非分的想法,我劝你最好也别有!”
正说着,小木门被推开了,那神秘的女人弯着要从阁楼里走出来,冲着我们莞尔一笑,小三跟着了魔一样,立马冲过去,把小腿微微一弓,两只手再轻轻一抬,学的那是有模有样,说道:“尊贵的小姐,您醒了,给你请安!”
女人在他的头上拍了拍,说道:“可惜今天没带金币,不然一定赏你一个!”
听到这话,小三激动地张大了嘴巴,是的,你没听错,金币,这个神秘女人一出手就是金币,虽然还没有给小三,但至少证明这家伙的推测是对的,这个神秘女人一定非富即贵,巴结好她,可比在酒馆当酒保强多了,他的非分之想原来如此!
小四见她走过来,也是立马挺直了身体,然后拽下自己的破毡帽放在肚子上,深深地鞠上一躬,说道:“您好,打扰您休息了,真的很抱歉!”
看到这哥儿俩这么会说话,我真是深表惭愧,都是北卡裘出来的穷鬼,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女人径直走到阳台的栏杆边,慢慢地俯下身子,静静地看着受辱的教士,那妩媚的身姿让人看得陶醉,南边的海风吹拂着她尚未打理的卷发,愈发显得慵懒迷人。
北去的乌云偶尔露出一缕金光,如同金色的箭矢,射在法塔的街道上,但转瞬即逝。
雨季毕竟是雨季,倏忽之间,雨丝便从天空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