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我给的酒,是真的,她居然没有嫌弃我这个小穷酒保,没有嫌弃我给她的廉价葡萄酒,你敢相信吗?
如果我说给小三小四听,他们一定以为我在吹牛,甚至怀疑我在梦游吧?
哈哈,但这是真的,他们信不信已经无所谓了,我反正拥有了一个幸福的夜晚!
“小弟弟,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试着跟法塔的陌生女人搭讪吗?”
她的声音是如此美妙,像诗人口中形容的海妖,刚刚还手舞足蹈的我,一下子就蔫了,心道:难道真的被老板言中了?火这么快就烧到了身上?可我心中并无邪念啊,我真的只是想请她喝一杯酒而已!
我慢慢的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有,有啊!”
在我脑海中,已经飞速闪过无数妖怪的形象,这都要拜酒馆里来过的画师所赐。
自从神皇寂灭之后,教会已不复往日的荣光,那些原先被豢养的顶级画师根本没有其它谋生的手段,只能以给贵妇们画肖像为生,但是贵妇有限,尤其是肯安静地坐在卡夏的庄园里的贵妇就更有限,所以大部分画师只能留在法塔画些海妖,供来酒馆消遣的旅人猎奇!
我心道自己今晚大概要交代在这里了,明天早晨的报纸头条应该就是:法塔的穷酒保,夜丧海妖之口!
画师们加班加点,在清晨揉着眼睛为我画上人生的最后一幅肖像,时间还允许的话,应该还会配上一张血腥的插图,来证明事件的可信度。
我能够想象的到,报纸由马车一路北上,传遍整个云州,当然还有我的老家北卡裘小镇,再由北卡裘向西,通过更加便捷的火车,传遍卡布尔平原,青森,那西摩。
哦,估计两天后才能到达九江郡,四天后才能抵达白云山高地,如果有好事之徒携带者报纸前往鬼火名城,也许还能在西陆被传阅。
我似乎看到了明天下午,老板索尔带着小三小四到达凶杀现场,指着地上即将被洗刷干净的血迹,愤愤地说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们?抵住诱惑!引火烧身!”
小三小四抱头痛哭:“阿北阿北!”
死亡看来已经是注定的了,估计这会儿都变身完成了吧?就让我在临死的那一刻,看看究竟是什么妖怪!
当我转过身来的时候,一切如旧,并没有什么妖怪,只有一双海水般湛蓝清澈的眼睛正盯着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怕被这双眼睛吸进去,她微微一笑,又用那如天籁般的声音,轻轻说道:“你这个小弟弟,内心戏还挺多的吗?”
“什,什么?”我慌张得不知所措,虽然她不是海妖,但应该也不是凡人,在她的面前,我就如同是个透明人,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试想,我若刚才对她有任何龌龊的想法,下场不会比遇见海妖好多少吧,顶多留个全尸而已!
她轻轻地脱下雨衣,优雅至极地摇了摇金色的长发,仿佛云脉山城脚下此起彼伏的麦浪,紧接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法塔潮湿冰冷的空气,苦笑道:“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这话应该不是问我,我有这个自知之明,所以没有人能够回答她了,沉默了半晌,她突然弯下腰来,轻轻挽住我的手臂,说道:“小弟弟,我今晚不想回去了,带我去你那里吧!”
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但是这如丝绸般顺滑的手感好真实啊,还有那沁人心脾的香气,简直要把我抬到空中!
我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可,可以啊!”
我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她,手脚也如机械一般僵硬地向前迈着。
如果此时有夜起的戏剧大师恰好站在楼上的栏杆处抽烟,看到将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在夜色下扶着一个行动如木偶的少年,渐渐消失在法塔错综复杂的街巷中,故事的灵感如潮水般再次袭来,法塔的传说也将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