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或许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楚星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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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轻巧小心的缓缓走进屋子,微微佝偻的黑影被烛光拉向屋外,楚星宇连忙闭上了眼睛。
李氏坐在桌子上,看着唯一的烛火星子在夜风中摇摇欲坠,又看了看床上安睡的傻妮儿,两行滚烫的热泪又流了下来。
我苦命的妮儿,娘不该让你一个人待在河边,一眨眼的功夫……
或许明天一早,我的妮儿就回来了,李氏在心中自己安慰道。
楚星宇在夫妻二人的小声对话中只听到了两个字——担忧。
若是我的爸妈也......回忆涌入大脑,随即两行热泪从眼角倾斜。
你的上辈子已经死了。
楚星宇啊楚星宇,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了,就安安心心的做傻妞吧。老李家虽然是穷苦些,他身上穿的是粗糙的麻布,但他夫人穿的是粗布,而女儿身上穿的可是锦帛……
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傻妞,对不起了,或许你像老李他们说的那样,已经掉水死了,所以接下来只能由我来代替你享受他们的爱了……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楚星宇猛然惊醒,殊不知昨日自己是如何安睡的,但十几年来,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心又满足。
兴许是昨晚没有吃饭的缘故,一股强烈的饿意来袭。
她看向窗外,天色微亮,这么早?也没个时间什么的哈,该不会是被饿醒的吧。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李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桌子上的蜡烛已经燃尽,燃烧过的蜡油在桌面上摊开。
她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昨晚的情景,于是连忙掀开被褥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走到李氏身边,仔细端详着这张沧桑的脸。
微微泛白的头发全部整齐的盘在脑后,用一根木质的精巧发簪固定,几戳散乱出来的头发还没能来得及打理,微微掩盖住额头上几道若隐若现的细纹,略微扁平的鼻梁下两条沟渠分开,紫红色的双唇有些干燥的裂开,满是疲惫。
楚星宇顿时生情,不由自主的想伸出手帮她拨弄一下脸上散乱的头发。
你在干嘛啊!不行!你别忘了你不仅是社畜,还他娘社恐!醒了该怎么办?还是赶紧回去躺下静观其变吧!!太尴尬了。
楚星宇的大脑一边制止自己的行为,一边摇摇头。
想到这里,楚星宇连收回伸出去的手,转身朝着床缓慢踱步,刚走两步,“咕噜咕噜~”的声音便从肚子响起,随后细微的气泡卡在喉咙处丝丝缕缕,伴随着轻微的疼痛。
“妞儿?”
楚星宇听到身后的李氏小心的发出的声音,犹如一根钢针插入楚星宇的神经,她缓缓的扭过身子,脸上随即挂出尴尬的笑容,不敢作声。
“醒了?饿了吧!?”
李氏连忙从桌子上爬起来,只感觉枕手的胳膊和同侧的大腿以下全都麻痹了,但她依旧踉跄的往前走上几步,踱到楚星宇的身前。
楚星宇低头望向这满脸憔悴比自己还矮一头的李氏,心中愤然扬起一股想为这个破碎的家顶天立地的想法。
“怎么又不穿鞋?娘不是说了嘛,要穿鞋才可以下床的。”李氏温柔慈祥的声音如同清泉浇向嫩苗,哄小孩子般的语气轻轻的责备道。
“来。娘给你先把鞋子穿上。”
楚星宇还没反应过来,李氏冰凉粗糙的手掌便已经牵上她娇嫩的小手,踱着步将她牵到桌子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