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云流逸开口:“我与他们本就生于黑暗中,逆着光踏上独木桥,行走至今早已习惯,你生于阳光下,所行坦荡,所爱光明,又何必被我拉下水,来感受这肮脏的一切。”
齐冰释呆住,这一刻他感觉云流逸像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喉咙,越是挣扎,越是窒息。但他不服,便自己拽着绳子,杀到了黑暗中,那里有着很多东西,不断的想将他拉垮,他越反抗就越累,最后只剩绝望,冷漠,孤独。
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云流逸,他只见过动不动就开怀大笑还贱兮兮的使坏的云流逸,他以为云流逸会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云流逸…”齐冰释声音哽咽:“别在推开我了,让我帮你,这不是怜悯,如果你觉得远离我就是为我好,那你错了。你不要我帮你,以我的性子,你觉得我会怎么做,到时候只会有更多麻烦。”
云流逸心头一颤,犹如被人捅了一刀,万千思绪涌出,他转身凝视着齐冰释,苦笑一声。
突然身上的气质完全变了,那落寞的身影突然变得危险起来,他双肩微微抖动,诡异的笑了起来。
齐冰释被这一阵笑声惹得有些心惊。
云流逸回头,眼神已经变了,那双眼中屏去了所有的情感,变得冰冷凉薄还有几分癫狂。
他蹲到齐冰释身旁,用手拽住了他的衣领,然后露出了一个十足轻蔑而又阴寒的笑。
“大师兄……琴弦难断,执音生还。”齐冰释瞳孔震颤,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恐怖故事。
他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执音楼天字六阶执音者“隐” ,向你问好。”
““隐”……你……云流逸……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你骗我。”
“我从来就没想让你相信过……只不过往后执行任务难免会碰到,事先跟你挑明一下我的身份,至于信不信……是你的事。”
齐冰释越听越是心惊胆战,原本的冷静沉着逐渐被害怕和恐惧所取代。
执音楼——一个多么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而能够在执音楼中排名天字号的人物,更是恐怖至极!能在执音楼成为天字号杀手,手中必定沾满了成千上万无辜之人的鲜血。
此刻,齐冰释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何有时候云流逸身上会散发出如此浓烈的杀意与戾气。
原来,云流逸竟然是一名杀手!
从小到大,七年来,云流逸一直在他们的身旁,活的是那么的自信开朗,纯真得仿佛无忧无虑,虽然偶尔会有一些反常的举动,但一直都没有什么异常。
可是这四年离开了,难道在短短的四年间,云流逸就已满身血腥,成为了天字号的杀手?
“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候成为杀手了?”
云流逸冷笑,故作几分烦恼的样子:“大师兄啊,干嘛要戳破呢?……本来还想着这次杀完人能回天夜睡一觉呢……现在看来我完全没有退路了呢。”
“回答我。”
齐冰释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几近崩溃,仿佛一个悬在桌沿边的花瓶摇摇欲坠即将摔碎。
“八年。”
八年!
这个事实让齐冰释感到无比震惊和难以接受。也就是说,云流逸在15岁那一年就一直游离在天夜派和执音楼之间,一边扮演着天真无邪的小师弟与他们嬉闹,一边心狠手辣的沾染鲜血,这一切,让齐冰释感到毛骨悚然和前所未有的绝望。
云流逸没在说话,冷笑两声。
“大师兄……这样的我,你确定还要帮吗?帮我杀人……你也愿意吗?”
“哈哈哈……”
云流逸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齐冰释:“曾经你待我不错,今日我留你性命。”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