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得好！“

原本已经做好被斩首准备的向庆，没等到刀刃临身，却等到了安国少季一声赞许。

不由抬起了头，任凭眼泪从眼角流出。

其余汉军也红了眼。

这些天他们虽然不断和戎人血战，但内心其实是既憋屈，又迷茫。

从长安来的天使，一道道军令让他们这些戍守疆土的战士心凉了一次又一次。

陇西边民少，边军多，粮食布帛无法自给。但匈奴时有犯边，戎人也跟着匈奴后面袭扰汉民。每一颗粮食都是有无数民夫从关中运来，每一名边军都是抱着守家卫国，斩杀仇虏的志向坚守在这塞外之地。

然而不管是粮食还是汉军的忠魂，在这些长安来的天使眼中，都不重要。

哪怕卑躬屈膝，哪怕送粮资敌，也要这些戎人部族，写下一卷根本不会遵守的誓约。

如果长安公卿都是这个模样，那他们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好在。

好在。

好在长安之中，仍有汉家血性。

“别听这厮杀汉胡说，斩杀两名令使的是我，如果要治罪，也是治我的罪。”

李中郎一脚踢走了主动背锅的向庆。

让部属背锅，他丢不起这人。

“死了就死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国少季觉得自己也是点背，居然到谷梁学派大儒门下求学。

这个学派，安国少季不想多评价。毕竟吐口痰都比它干净。

说句武断点的话，后世的儒家遗毒中，有一小半，谷梁学派是起源。

还好谷梁学派最后想以儒治国，沾染皇权，推出了一代圣人王莽，喜闻乐见的翻了车。

所以安国少季对于自己的同门老师，巴不得是多死一个好一个。

李中郎不知道为什么安国少季对自己的同门有这么大的意见，不过战场的情形也容不得他多想。

戎人的警讯最终传遍了整座山谷，在安国少季杀来的路上，已经汇聚了上千戎人士兵。

上千士兵大半前往城墙支援，约莫四百人向着祭台进军。

“安国令使，支援部队准备攻城了，我们最终还是得救了。”

李中郎听到谷外吹起了汉军号角，终于松了一口气。

安国少季也是会开玩笑。

明明来了大部队增员，偏偏只说一个人。

“不会有部队攻城的，我从大夏县只带了六百轻骑，他们没有攻城器械，只能原地待命。”

安国少季看着一千多的戎人士兵，长舒一口气。

一千人，绝对不是单兵可以力敌的，不管有没有护甲，堆也堆死自己了。

等会自己带头冲锋，必然会死在战阵之中。

至于传来的攻城号角，安国少季只认为是徐洪柱在外面虚张声势。

“不是大夏县的援军。是狄道的援军。”

李中郎眺望城外，自信无比。

安国少季却是一脸雾水。

狄道？

郡守府？

别逗了，百来陷入必死之地的汉军，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对狄道的郡守府都没有救援价值。

然而看着李中郎淡然的面孔，安国少季不由有些心虚。

陇西，姓李。。。

“李中郎，等会就要并肩作战了，我还不知道你名讳，当真失礼。”

李中郎系好了战甲，轻轻一笑道。

“无妨，在下李当户，陇西成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