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尔跟着张一谋在《有话好好说》剧组一直到杀青，回到学校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有时候陆南看到程尔的模样就跟见鬼似的，说好一起当咸鱼的，怎么去了一趟剧组之后就发奋图强起来了呢，这不仅是背叛，简直就是背叛。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了，程尔在宿舍的时候忽然窜到陆南面前，“老陆，咱们拍电影吧！”

“有病就去吃药，说哪门子胡话？”陆南这条躺平的咸鱼翻了个身。

“屮，老陆，我在剧组可是听海哥说了，你丫是个深藏不漏的真人，跟着张导跑过那么多剧组，还手把手地教你，有时候还能上手导戏，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牛逼？”程尔说着说着就跟吃了枪药似的，唾沫跟机关枪一样喷射。

“我当然知道我牛逼啊，所以我干嘛要拍电影？”陆南抹了把脸简直无语，这丫早上又没刷牙，一股子韭菜鸡蛋味儿。

“老陆，陆南，南哥，就当是弟弟我临死前的愿望好么？”

“要死早死好么，不是你怎么突然这么想拍电影呢？”

“你是不知道我在剧组遇到啥了，江文，葛游，李宝田，看这些演员演戏那叫一个舒坦啊，然后张导还客串了一把，那场面，那效果，你知道张导就像是将军一样，整个剧组那叫一个有条不紊，指哪打哪，羽扇纶巾，挥斥方遒，一气呵成……”

“扯淡，有江文的戏还能一气呵成，张导没和他干起来就不错了。“陆南撇撇嘴，根本就不信程尔的鬼话，还指哪打哪一气呵成，净给老张脸上贴金，之前两个人合作拍摄《红高粱》的时候，江文和张导就干起来过，现在这剧组肯定也不能清净的了。

程尔也是被陆南噎得够呛，“虽然拍戏的时候江文和张导是吵了几回，但是真没干起来。”

“所以，你想拍电影就是想学张导那样有条不紊，指哪打哪，羽扇纶巾……”

“打住，打住，说真的，体验过这个剧组之后，我这心里的这把火啊，还真是越烧越旺，这几天我一直寻思这个事情。”

陆南见程尔不像是三分钟热度，是真把这拍电影的事装心里了，于是乎，他起床了！

陆南和程尔的宿舍就两个人，是老陆同志动用钞能力办下来的，通过赞助北电对于资助学生拍摄电影或其他作品的专项基金达成的这一目标，说白了这个基金就是老陆留给小陆拍电影用的，当然了其他学生想用也可以申请，就是金额不算大，而每年老陆也都续上这个赞助，不得不说有钱真好。

本来老陆是想弄个单人间的，不过怕影响不太好，所以陆南还是把在报道时玩得比较好的程尔给捎带进来。

宿舍里各种电器一应俱全，而且还有一台电脑，能联网，陆南打开电脑调出一个文档，这上面记录的是拍摄电影最基本的一个流程。

“拍电影首先你得有一个剧本，你有吗？你没有。

有剧本之后，你得先去备案审核。你有门路吗？你没有。

剧本过审之后，你得攒剧组，你还是学生要是没有学校的帮助，你能组起来吗？你不能。

就算剧组没问题，钱也到位了，拍摄过程也顺利，片子也剪辑好了，可是成片也得审核，审核不通过，再剪再审，三剪三审，最后就是通过了，你能上映吗？卖版权卖的出去吗？能有盈利不赔本吗？”

程尔被陆南一连串的你没有，你不能，你赔本说得心惊胆颤的，忽然觉得自己想拍电影的想法太天真了，连忙捂住陆南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您是我亲哥，能别打击我了成不，我不拍了还不行吗。”

“怎么就不拍了啊，你的雄心壮志呢，你心里的那团火呢，这就熄灭了？”陆南是知道程尔是有天赋的，1999年拍摄的毕业短片电影《犯罪分子》就参加了好几电影节的竞赛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