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立直上半身,给木雲的脑袋就是一胳膊肘子:“哎呀,傻瓜蛋蛋,招式法术都是低端的雕虫小技,可不要学那下流的破烂玩意儿,一旦你被那花里胡哨的招式框限住了,可就得不了大道了,要知道大道无形所以圆满。你可得全性以求,别亏损了自己的朴质本性。”
一番话说的木雲云里雾里,只觉说的高深玄妙,却好像什么也没说。
时娘笑道,“你想想看,这次你给貘黛族占算因缘,可是怎样的?”
木雲仔细回想,说道,“我记起了大哥所说的‘亲与为因,疏添为缘’,我想任何事的因缘总是由当事人占主因的,虽也少不了外力的推助,终归外力就好像大船激溅起的浪涛,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就透过浪涛去看,看到了红龙和菡萏合二为一,就自然而然地觉知,那菡萏是红龙之物。只是,我没说出来,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大头倒是说出来了,跟我看法一样。”
“这就是了,”时娘道,“就是要这‘自然而然’四个字,你是个天生的因缘占验师,无需刻意学,只记得相信自己,平心静气就好。”
木雲细细品咂着时娘的话,一时松了捏大头的手,那大头终于又逮着了说话的机会,嚷嚷道,“可‘自然而然’不是意味着无法把控吗?只能被动地等,而且那答案什么时候来,会不会来都是问题呢。”
时娘对侏儒笑道,“你看怎样,我就说它是阔远高炯吧,只要不是衣食俗务,它总是极迅敏的。”
侏儒也笑了。
时娘对大头道,“冥冥之中,皆有定数,有形之物,只管随造化流转,要明天人之际,尽足人事之后,便安然听任天命。如此而已。”
大头摇头晃脑道,“啊?那岂不是很没劲,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活着有啥乐趣呢?比如我跟大头去占测因缘,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占测出来,那我们岂不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帮人?小事还好,要是关涉死生存亡的大事,我们被请了去,岂不是误了人家?”
侏儒和时娘相视一笑,说道,“天命虽不能尽知道,倒也不是全然不可知,就看你们想不想知。”
“怎样才能知?”木雲和大头异口同声问道。
“简单,就是种庄稼啊!”侏儒道。
“种庄稼?!”木雲和大头以为侏儒不过是变着法子让两人弄粮食,半信半疑,都望了时娘,“是真的吗?!”
时娘笑道,“四时行,万物生,天地并育,你们看,天地大法何在?”
“万事万物,此方彼方,古往今来,无处不在,”大头道。
“这就是喽,”时娘道,“既然是无处不在,那五谷菜蔬花草鱼虫是不是都含了道法?”
“我们我们,小侏儒,时娘,我和石头,道也运行在我们身上,是不是?”大头抢先道。
时娘笑了,“天象地法,近取诸身,远取诸物,要彰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有什么好得过观草木盛衰,更何况庄稼还能供我们衣食,岂不一举两得?”
“石头石头,我们快出去找庄稼,我想种田养花儿,”大头跃跃欲试。
“啊,”侏儒绕过木雲的后脑勺,拍拍大头的脑袋,“可得记住哈,粮食种植需要的是种子,有些草花呢倒是可以插个枝叶能活的,还有些呢,你们得把根也完好地拔出来才能移植活啊,下次可别再带枯烂的草回来了!”
“那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啊,”大头道,“还有时娘,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啊?外面有形形色色的人啊,物啊,好玩儿得很。”
“哦,这可不能,”侏儒道,“我们都走了,谁看家啊?”
“家又不会长腿儿跑了,何须看?”大头还要劝说。
时娘道,“是我出不去,小侏儒要留下陪我,你们只管去,回来把好玩儿的好看的说给我们听听,我们就只当出去了。”
大头还要再问,侏儒早就不耐烦了,推搡着木雲道,“走吧走吧,再不走要被这不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吵闹死了。”
就这样,木雲被推出了白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