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去!”青豆儿挣扎着,从木雷怀里掉了出来,她从地上跳起来,大步向外跑去。巨大的悲伤让她忘记了身上的伤痛。
木雷见她健步如飞,没有一丝的虚弱疲惫,情知她是真的紧张了,忙跟上去问道,“那个骷髅是什么来历,你为何这般上心?”
青豆儿不理睬他,走在蜿蜒的山路上,一边张望一边喊道:“大头,大头!”
两人从朝阳初升直到夕阳将隐,才转了半个山。山风渐狂,湿气逼人,木雷见她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担心她旧伤未愈再添新伤,于是拦住她,“看样子暴雨将至,山中雨夜,什么都看不分明,不如明天一早再找?”
青豆儿脸上水涔涔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她捂住胸口,望了望西天那如血残阳钩子一般勾住远山之巅,悠悠然道,“你回去吧。”
“你能不能听我一次,你带着伤奔波了一天,”木雷见她仍往山深处闯,又气又急,“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找!”
“不用你多管闲事!”青豆儿沙哑的声音掩饰不了她的焦躁,她双眉锁成一团,盯着木雷,“我不用你管!”
木雷有些受伤,他愣在原地,看着那瘦弱的身影踉踉跄跄走进暗夜的血口中,一时,心有些不忍,胸口处,那余生草又蠢蠢萌动了。终于,他还是挪动脚步,跟着那身影而去。
走了两三步,顷刻间风大作,雨如泼,他一个健硕的汉子都几乎被压下来的雨幕砸倒,往前跑了几步,看见那瘦弱的身影已经瘫倒在地上。他上前抱起青豆儿,环视四下无个遮蔽处,忽然想起,这里离后山不远,于是垂了头,急匆匆往后山赶去。
后山禁闭室内,空无一人,地上有滩滩水迹,点点火灰。
“雲儿?”木雷在室内转了一圈儿,不见二弟踪影,心下以为他是紧闭期满,回家去了,便也没多想。
青豆儿从土炕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乌黑兮兮,看不分明,不由地抱了双膝,缩成一团。
木雷见狂风肆虐,几乎要把门吹掉,忙跑过去关上门,插上门栓,然后走到炕边,紧挨着青豆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青豆儿本是把脸埋在双臂间的,忽然觉得有人动她的脚,她惊慌地缩了脚,整个身子往后挪了大半儿,忙抬头,暗幢幢中,她感觉到木雷似乎在盯着自己。
“你想干嘛?!”青豆儿又向后挪了挪,直挪到墙角,再也无处可躲。
“你的脚流血了,我是想给你脱了鞋袜儿,查看一下伤势!”木雷笑了。
“不必,”青豆儿听着外面风雨大作,看着眼前这个无事献殷勤的男人害怕起来。
“听话,”木雷又凑上前来。
青豆儿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爬到土炕的另一侧,喊道,“你那五百贝我会尽快还你,你别再纠缠我,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木雷见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释道,“我不是催你还钱,我是看到你受伤,我心......”
“你不用狡辩,”青豆儿已经爬下土炕,要往外走,她全然没有注意到木雷深情的目光和他欲言又止的话语,“等风雨停了,我就走,我去找我的大头。等我筹足了五百贝,我亲自送去你家!”
“你能不能先听我说,”木雷紧忙从土炕上跳下来,去拦她。
忽然暗夜被一阵幽红色的光划破,青豆儿的肩头儿窜出两团曼珠沙华样的烈焰,倏忽那团烈焰飞离了她身体,纠缠着融为一体,又快速旋转着,幻成一个红豆大小的点儿。
“大头,大头!”青豆儿歇斯底里地跪在地上身子因为扭曲挣扎,那红豆的点儿飞上了她的眉心,化作红彤彤的胭脂点儿。
借着渐渐微弱下去的红光,木雷清清楚楚看到青豆儿慢慢合了双眼,倒在地上。
木雷胸前一阵针刺般得疼痛,他掏出余生草,淡蓝色的光芒也掩饰不了草的白枯。
“我不会让你死,”木雷紧紧握着余生草,心中发狠道,“我刚刚找回你,你不能离开我!这一世,你得陪我!一生一世!”
他的眼睛里闪出野狼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