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慢慢商议。”
沈权这话一出,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
沈权向宋玉使眼色,自己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宋玉前去开门,一个高瘦男子拿着把长剑站在那里。
宋玉道:“怎么是你?”
那男子看向叶灵儿,叶灵儿被他盯得发毛,宋玉道:“你先下去吧。”
叶灵儿如释重负,急忙出去,等到她下去以后,男子笑道:“宋公子,我家殿下说了,让你屋子里的那位去京郊外见他,告辞。”
男子很快便没了身影,沈权道:“那人谁啊。”
宋玉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一番,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谁你别管,快说那人谁啊?”
宋玉把门关好,沉声道:“他是二皇子身边的护卫,八品高手柳浩然,你完了。”
沈权瞳孔微震,压下心中的激动,道:“我知道了。”
宋玉拉住他,不死心道:“站住,你刚怎么说的?不是要商议吗?想好对策没有。”
沈权手疾眼快,又丢了颗药丸给他,宋玉焦急难耐,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想把药丸吐出来已经晚了。
沈权道:“你呢是被人给骗了,要想事情不被闹大,现在就回去,在家待着最好别出门,这里的姑娘你也别管了,我现在去见二皇子,把事情查清楚。”
宋玉无法,对眼前这人又多了丝恐惧:“我知道了,你可千万要做到!”
沈权闷闷不乐的“嗯”了一下,就在沈权准备翻窗逃离时,那叫柳浩然的剑客居然又折了回来,没有一点声响,把宋玉吓得不轻。
柳浩然道:“这位公子还是我带你出去吧,不用如此神秘。”
沈权蹙着眉头站那儿没说话,柳浩然道:“不用如此看着我,去不去随你。”
沈权自知什么都瞒不过,只好跟着下去了,许多人对沉香楼内突然多出的沈权十分好奇又警惕,却被云熙巧妙的支走了。
来到沉香楼外,沈权首先看向天际,隐有乌云,天色微沉,空气中带有淡淡闷热气息,似是下暴雨的前奏。
他心情颇为烦躁,重新瞧着地面,两辆马车停在那里,宋玉先行一步,沈权与柳浩然坐同一辆,与此同时,一个护卫在门外挂了块招牌:“今日打烊,不宜见客。”
沈权上得马车,摘了面巾,露出俊俏干净的面容,柳浩然道:“为何要摘?”
沈权随意的倒了杯茶,浅尝一口觉得不错,喝完以后才道:“想摘就摘吧,反正迟早要见。”
柳浩然冷着脸不说话了,从此刻起,两人再没多说一个字,直到风吹动帘子,露出一点马车外的风景,柳浩然才说:“到了,走吧。”
沈权跳下马车,朝四周看了看,高耸青山间,一座湖泊静静躺在那里,如同一片天然巨大的明镜,路边一条长廊直达湖中央的亭子,且每隔一丈便站着两个面对面的护卫,一共十个,湖心亭蓝晶色的帘子随风摇晃,露出坐着的背影和站着的两个护卫。
柳浩然甩了甩头,沈权以为是让他先走,谁知他刚踏上长廊,两个护卫拔剑袭来,沈权纵身一跃,一脚踩着其中一人的剑来了个空翻,然后找准机会双手抓紧二人手腕,直接扔进了水里。
沈权拿着两把剑继续向前,又是二人同时攻来,他挥动双剑,一前一后斩去,咔咔两声,刺耳的刀剑摩擦声响起,那二人的剑被他斩断,一脚一拳下去,又掉到了水里。
沈权扔下双剑,捡起地上的两把断剑,向前走两步,两道破空声传来,竟是二人跳到了他正斜上方,一齐朝他砍下,就在抵达时,沈权冷笑着极速往后退两步,二人双剑落空,反倒是长廊被斩出深深裂痕,沈权紧握断剑,突然助跑几步,一剑挑了那人手腕,一剑,精准斩掉了另外一个的头发,那二人的剑也随之被挑到水里。
沈权扔下断剑,赤手空拳跑向前面两人,那二人眼神锐利,比前面六人要强不少,刀剑挥舞间,淡淡的光晕流转,沈权身姿敏捷,脚底生风,眼看七八个回合不见胜负,他低喝一声,运转真气,两手间似汇聚了无形气团,令他整个人神采奕奕,拳意如刀,将二人狠狠砸在地上,昏死过去。
沈权拍拍衣摆,拿着两把剑施展内功心法,冷冷的看向最后二人,那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拔剑,沈权助跑在离二人九尺之外突然停下,凌空一斩,剑气顺风而行,两个护卫全力抵挡,竟是依旧被逼得后退几步,似心有不甘,面带决然的往前冲去,沈权握住双剑,两只手腕转动间又是一斩,二人几息之间便已倒下。
沈权来到湖心亭外台阶下,柳浩然悄无声息的跟上,
沈权面对那个背影,不卑不亢的道:“参见二皇子。”
“嗯,坐吧。”二皇子道。
沈权也不客气,当即坐在了他的对面,二皇子二十左右,眉清目秀,鼻挺唇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微笑,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润无害,不过沈权却没敢大意,生在皇家有几个是能看外表的?
当今皇帝陛下有五子二女,除了潜邸所生的大皇子李承宽十五岁被封平王,同年自请命率大军镇守在南唐与东周的边境天门关外,其余四个皇子均留守京都没有封号,六公主于去年完婚,带着驸马去往了封地信阳,七公主李长烟也无封号,常年居于深宫,这二皇子名为李承德,是儋州郡守之女,德妃娘娘所生。
李承德道:“看够了吗?”
沈权笑着倒两杯茶,道:“看够了。”
李承德接过茶杯,闭着眼睛一脸沉浸的闻那淡淡茶香,然后睁眼道:“沉香楼是我开的,人是我抓的,宋玉也是我的人忽悠的。”
尽管沈权早已知道这事儿多半与皇家有关系,可当李承德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实话时,他还是忍不住气愤,压下心中的怒火,一口将茶饮尽,道:“二皇子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李承德道:“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沈权气笑道:“为什么?图什么?”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好玩儿啊。”李承德道:“我这人呢有个重要的品质,喜欢捉弄人。”
沈权不说话了,转头盯着湖面,也不知在想什么,李承德静静的品茶,过了一会儿,沈权道:“那禾夫人可还好?”
“不要担心,人我已经安全送到候府了”听到这话,沈权故作平静的心里好了不少,李承德又道:“不说笑话了,你知不知道盯上你的不止我一个。”
“何出此言?殿下既然能捉弄我,自然知道我的底细,一个清河郡来的候府庶子,官职没有,身份不正,才华不显,有什么魅力值得被人盯?”沈权讥讽的道。
“哎,千万别妄自菲薄。”李承德又倒了杯茶,拿在手里悠悠的道:“光凭师从鹤马牵,监察司镇抚使这两点,便足够你在京都安然立足了,更何况还是永昌侯之子,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监察司指挥使之人。”
沈权茫然的看着他:“谁说我是能成为下任指挥使的?二殿下可莫要说笑。”
李承德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既然如此,告诉你也无妨,当初派遣鹤马牵去清河郡的,并非你父亲,而是盛指挥使,他的目的便是为朝廷培养一名真真正正的孤臣。当然了,不止你一个,监察司有六处,其余六处堂主皆受到指挥使命令,专挑那种身世背景高不成低不就的来下手,至于最终结果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虽然我笃定的是你。”
沈权听后颇为震惊,问道:“既然共是七处,你又为何觉得我会是最有希望的?皇室不得干扰监察司,二殿下这般,不怕落人把柄?”
李承德故作惊吓:“怕啊,我可怕了。”然后露出个复杂的微笑:“不过,只是怕,可没说不敢,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你不用给我扣这么大帽子,老三那家伙知道的可比我多多了。”
沈权道:“殿下为何对另外一个问题不说?”
李承德慵懒的扭了扭脖子,道:“镇抚使与六大堂主平级,直属指挥使,能在这个位置的,只能是指挥使最信重之人。”
沈权失笑:“这个理由太简单了,二殿下怎会如此想?”
李承德放下茶杯,看着湖面点点涟漪,道:“就算不是你,也没事,那就一个一个来,我不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