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都随着上官文田的死亡永远尘封在了地下。
“成为学者的不是未元意识,”在他见证了两位未元意识,并与之冲突后,路成心底确信:“未元意识绝对无法成为学者,除吞吃外他们无法开辟自己的道路。”
不论李真元还是上官文田,他们都是盲目追逐着自身执念的愚者,一个混沌且不独立的盒子。
风沙之间,夜色渐临,沙道之上车轮行进,胎噪中有辗磨声,沙地车接近了沙影镇外——虎鲸区。
路成下车,从怀中掏出一物,鲁托国徽在霓虹灯下反射出金属色,这是熔融深红的展开装置,这台精锐级装甲性能强悍,毋庸置疑是杀器。
熔融深红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驾驶位的林春良面前。
“你这是干嘛?”林春良疑惑地看着孙子。
“没有这个你可能会死的,肉身只要碰上驾驶员,哪怕是一群小混混都能解决掉没有装甲的人。”
路成看着他:“相比之下,拥有深蓝的我,只要有一具军用装甲机体,就可以应付绝大多数状况,我说简单点,熔融深红,我不能拿。”
两人都是看着他。
路成只得再度解释道:“太阿军是太阿军,我虎鲸区是我虎鲸区,我们总不是一而贯之的组织。”
鲁托旧王族,前殿下,自然有她要去做的事,鲁托王国发生的一系列事,那些未元意识,与贵族圈内的一应事务,与路成仅是刀俎和肉,但换做车内的两人,便就是豆萁与豆薪,不论如何都脱不开关系。
既然如此,随即就将熔融深红归还于林春良,再把这辆直列6缸,3.5T排量越野车赠予对方,日后的一切,现在当然不能断言。
“行,”林春良点了点头,没打算让路成继续解释下去:“我们的确得动起来了,你替我们解决了一个巨大的问题,不论是上官也好,还是那些滞留在基地内的孩子们,都让我们看见了一些歪斜的苗头。”
塔基杨娜眯起眼睛:“鲁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只剩下遗迹了,这里的地也好,人也好,对联邦都没什么价值,优秀的种子也被他们带回了本国,但我们自己却不得不在乎,凡事论迹不论心,事情已经发生,那就有我们的缘由包含其中。”
路成清楚大部分事情他们很难对自己说出口,包括之前林春良在徒步跋涉时说的那些话,对陌生人谈论或许轻松,但对着熟人……尤其是晚辈,那是一定不会说的;这像是宗教内的告解,亦或忏悔般的话语,不容许其存在于身份之内,对,像是一种切割。
一锅浑浊肉汤,捞去残渣,再加以鸡肉浆打清,这就清澈如茶了,但他总觉得有点怪,人与人之间留有一线的感觉,使路成感到来自内心的寂寞,这种觉察到自己仍是个小鬼的感觉,真令人讨厌。
“林悠悠呢?”路成用了成熟社会人士才会用的全名。
塔基杨娜白了他一眼:“老大不小了问我干什么?我跟她一样大的时候,已经开始当着上万人面演讲了,早该独当一面了!”
行吧,只能说很有奶奶的风格,一而贯之的铁面方针。
“我也要去解决一下身体问题,没有资源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林春良看着他,车玻璃缓缓升起:“下次见面,再好好聚一聚吧,我们恐怕要离开沙影镇了,既然你们都已经可以独立,也没了后顾之忧。”
以目前的技术而言,花钱可以拥有更长的寿命,达到人类的理论数值,神经元同样可以修复,但这些技术,在鲁托是不存在的,各大国都限制了其传播,尤其是大武,大武帝皇据说已是三百岁高龄,却仍旧活跃。
但这些都是需要身份审核的。
越野车启动,渐渐加速开走。
路成目送着车子,随后,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再过数日就是六月底了,夏天已经伊始。
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