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儿,我的易儿,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老宅子里,一间房间房门大开,房间里昏暗一片,连桌子上的烛光都显得极为黯淡,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一样。
一个面容枯瘦的青年躺在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一层布帛,眼眸紧闭,嘴唇干涩青紫,胸部只见微微起伏,有气无力。
而在床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趴伏在青年的身上,声音沙哑,哭的撕心裂肺。另一个老人站在床头看着床上的青年,眼眶通红,嘴唇抿了抿,似要开口,但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老头子,你说说,咱们的易儿到底是被谁给害成这样的,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是谁这么狠心把我的易儿害成这样。”老妇人语气激动,一时气火攻心,竟急的咳出血来。
见状老头赶紧用手轻拍老妇人的后背,用手掌不断抚顺着老妇人的后背,想让老伴平静下来。
床上躺着的叫做徐易,是安远镇落魄地主徐家的长子,也是家里唯一一棵独苗,十岁时徐老爷子想要将徐易送到白城里有名的武师手下当学徒,可是因为资质太差而被拒收。
但是这荒凉之地,妖邪肆虐,魔物丛生,没有一技傍身怎么能行?
哪怕没有真本事,有点依靠也是好的。
为了徐易将来能有一点自保的能力,徐老爷子变卖了许多家产当做学费送给那个武师,这才让徐易留在那人手下当学徒。
所谓学徒,不过也只是一个好听点的称谓罢了,平日里帮着师傅干干杂活,洗洗衣服跑跑腿,师傅想起你来了教你一点本事算你运气好,要是不教你,那就只能算你倒霉。
不过比起那些毫无依靠的普通人家来说已经好了很多了。
只是没想到,前阵子熟人来信,说徐易遭了邪祸,被扒皮的厉鬼拖了去。送回来时,徐易脑后还在不断往外渗血,当地的大夫看完之后直摇脑袋,隐晦的说让家里准备后事。
两个老人当时差点没哭死过去,什么事情都不管了,直直的守着徐易不停的流眼泪。
“易儿肯定是他们害死的啊,那些城里大家族的畜生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这肯定是他们干的,我可怜的易儿啊。”老妇人老泪纵横,整个人没有丝毫力气,手里紧紧抓着老伴的衣袖。
在徐易当学徒的几年里,曾经写过数封信件寄回家中。信中曾言,徐易在学徒班子里被那些城里的家族子弟排挤和欺负,一度想要放弃学武。
徐老爷子虽然愤懑,但是还是希望徐易能继续留在那边充当学徒,至少能多学习本事再回来。
徐老爷子的背深深的佝偻下去,面色悲苦无奈,只能苦涩的道“我们这几亩田产和几口人丁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可都是有武师坐镇的,哪怕只是一个刚刚步入武者的武师,也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
这一刻,老者多么希望当初自己在接到徐易的信件时就下决心将徐易接回来,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了。
“那个可恶的老瘸子,我每年给他送那么多的银子,他却连易儿的生死都置之不顾。”徐老爷子手中拄着的拐杖狠狠的往地上杵了两下,但是除了发泄一下怨气之外什么用都没有。
“咳咳,水,水。”
一声微弱到极点的呼喊声打断两人的思绪,两位老人惊喜的冲到床边俯身靠近徐易的嘴边,希望能听清徐易的话。
“水,好渴。”
徐易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一个个细微如蚊蝇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很模糊,但两位老人还是听清了。
“易儿,我的易儿!快去拿水。”老妇人激动的喊道,一旁的老爷子赶紧招呼下人去找水来。
黑暗之中,徐易闭合的眼眸缓缓睁开,露出茫然的神色。
“这,这是哪里?我还活着?”徐易感觉自己的脑袋很痛,还记得自己被满载的货车碾压而过时的痛苦。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头颅面朝着自己裂开的身体的方向,亲眼看着货车上有人下来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死掉了。
在华夏时,徐易是江省一个成功的商人,不到三十岁就成了当地有名的杰出青年,也因此跟不少人结下了梁子。
被徐易抢了蛋糕的人,就如同发了疯的野兽,联合起徐易的女友合伙算计了徐易,竟然在徐易的车子上做了手脚,事后伪装成车祸现场......
徐易深深呼吸两口,那种凉意顺着鼻腔灌入胸膛,徐易确定自己还活着,只是不知道现在到底在哪。
徐易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他的视线漫无目的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眼睛最后停留在徐母身上,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易儿?易儿?我是你母亲啊,你看看我啊。老头子你快来看看啊,易儿好像不记得我了。”
徐老爷子赶紧端着水碗走了过来,大脸凑近了徐易仔细查看,这才说道“易儿,我是你爹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徐易:......
徐易张了张口,嘴唇干裂的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刚想反驳什么,可是脑袋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一幕幕陌生的画面在徐易的脑海里闪烁起来,宛如徐易亲身经历。
不,就是亲身经历。
十岁那年,被父亲送去城里,随着那个瘸腿的老武师学武,学徒八年,除了打杂就是跑腿,活活被人欺负了八年,直到有一天,徐易得到了一个机缘,消息不胫而走,这才招来了杀生之祸。
直到被人在乱葬岗发现,这才有人将自己带回家中。
“穿越?还是记忆继承?”徐易端着水碗喝了一口压下心里的震惊,将海量的信息不断消化殆尽,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