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说了一大推,走了。
“谢谢先生。我记住了。”翟嬋双手作揖道,目送老先生离去。
学房地板上有一张大的席榻,通铺。
安顿好之后,白莹很快睡着了,翟嬋抱着无忌轻轻地拍起他屁股。无忌知道翟嬋的心思,装着睡着了。
“娘,”翟嬋见无忌不动弹了,认为他已经睡着,便悄声地说开了:“翟畅说的你也听到了:土匪现在踪迹未现,我担心姬遫求战心切,难免落入土匪的圈套。我们必须做好变局准备了。”
“变局?”毕氏不解地看着翟嬋,一头雾水地问道:“姬遫怎么会落入土匪圈套?你别瞎想。”
翟嬋惶惶地道:“我感觉这次姬遫太子的军事布置过于大胆,很莽撞,或许会遭遇不测,重则丧命,轻则被土匪俘虏。麻烦的是,他还没有见过无忌,他若是出了状况,无忌还怎么回王宫啊?所以,我们必须设法让他见一面无忌,让他写下遗嘱、关照身边的宦官向魏王报信,说清楚无忌是他的亲生儿子。这样,无忌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王宫了。”
“可是,人家可是太子,不是我们想见就能见到的。”毕氏很赞同翟嬋的主意,她比翟嬋更焦急,虽然赞同翟嬋的主张,却是郁闷无比。
“只要太子来草州城,我们总归可以找机会见到他。”翟嬋嘴上很有信心。
“你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毕氏毫不留情地揭穿了翟嬋的外强中干,道:“看你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就是自欺欺人。”
翟嬋哭丧着脸道:“原指望太子以后登基以后,能在王位上庇佑无忌,加上无忌比他大儿子小了十多岁,或许会像他接替长兄太子位一样,也能够接替他大儿子的太子位。哪知道他竟然冲到前线来了,命悬一线哦……”
毕氏惊颤了,急忙问道:“你是说……他会死?”
“或许会被俘。”翟嬋点点头,蹙眉道:“但愿王宫的士大夫能够尽快醒悟,能够把他劝回魏国,或者干脆押他回大梁去。也怪,楼庳怎么就没有劝阻他呢?”
毕氏很惶然,瞅着翟嬋道:“那还不如向魏王请旨,让太子回大梁城不是更好么?你干脆赶快赶去大梁,让他老师上疏魏王……”
“远水解不了近渴。等我回到大梁城,黄花菜度凉了。”翟嬋摇头,叹了一口气:“再说,他老师祀夫在父亲去世后,就回家丁忧去了,现在未必在大梁。不然他不会同意姬遫来郁郅狩猎。”
毕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非常沮丧:“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事在人为。”翟嬋不甘地道。
“你……还有办法?”毕氏眼睛一亮。
“只要我能见到姬遫,我就对他说,我怀疑土匪下山是一个针对姬遫太子的阴谋!”翟嬋自信地道。
“什么?”毕氏吃了一惊。
翟嬋没有理会毕氏的惊愕,道:“我会说,他中了秦国的奸计……”
听她这么说,毕氏很惶惶:“他能信么?”
“不容他不信。”翟嬋咬牙道:“这个奸计的目的,是与魏国王宫里的间谍里应外合,一举消灭姬家的子孙,断了姬家的根……”
“你说这么耸人听闻的话,不过分么?”
“只有这样才能唬住姬遫。”翟嬋解释着,说了下一步打算:“然后我会说,眼下,王宫里或许已经发生变故,太子在王宫里亲人或许已经遇害了,无忌是他仅剩的唯一子嗣,他若不能保证无忌的安全,姬家就断子绝孙了……危急之下,他一定会宣布无忌是他的幼子。如此,他能不带着无忌速速回大梁么?”
“这样啊?”毕氏很服气翟嬋的思路,兴奋不已,道:“哎呀,死丫头,你是怎么想出这样一个绝招的啊?简直就是天才。想好怎么去找他了么?”
“只要有他确切的落脚点,我就可以见到他。”翟嬋很有信心。
“可是,人家能让你见他么?”毕氏很疑惑。
“我与他身边宦官很熟悉,他们都认识我,见了我岂有不让我见的道理?。关键是要尽快,否则姬遫就命悬一线,就什么都晚了。”翟嬋蹙眉,一脸的忐忑地道。
毕氏一脸的不解,问翟嬋道:“可是我们呆在德道堂里,怎么会知道太子在哪里?”
“只要翟畅能够给我提供义渠军的集结情况,我可以判定所处的位置,自然就可以找到他。”翟嬋冷冷地点头,眼里射出自信的目光。
“翟畅一向护着你,他一定会为你传递消息的。”毕氏点头。
“嗯。”翟嬋赞同她的话,吩咐她道:“事情我会应对。娘,你带好无忌,做好应对变局的准备就是了。”
“这要准备什么啊?到时候把无忌送去大梁就是了。”毕氏一扫脸上的阴霾,露出了笑意。
“不是担心谁拦着,而是担心被人杀了!我们现在流浪在王宫外,首先一个就是要避开赤山君的眼线,他已经对我们下手好几次了。”翟嬋思忖着道。
“哦,是这个啊。可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我真不懂这些个事啊!你拿主意不就行了吗?”毕氏懵懵地看着翟嬋道。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现在外面很乱,我们躲在德道堂是应变的第一步。堂里应该是很安全的,没有人敢乱闯这里。这个堂是很有来头的,当初义渠国愚君的祖宗曾到过这里,道堂正面的牌匾就是他写的。躲在这里,也算是娘家祖宗对无忌的荫庇吧。”翟嬋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喃喃地嘟囔道:“其次是,无忌那么小,是离不开我们的。所以,一旦无忌进宫,我们首先要解决我的身份问题。否则名不正、言不顺。还有其他的……娘,必须先考虑起来,事到临头会很慌乱的……”
毕氏一脸的懵逼,瞅着翟嬋半天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