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翟嬋的心绪平静了下来,感悟今后自己必须善于察言观色,一切以无忌的安全为要,远离危险,为无忌提供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否则,刚才差点捂死无忌的情景难免再次发生!那可是会要了自己的命哦。
环顾四周,他对毕氏道:“娘,无忌没事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走,这儿很危险的,那个畜生随时随地会出现。”
毕氏一脸的恐惧和郁闷,道:“嬋儿,这家是不能回了,你刚生了孩子,我们能往哪儿去呢?”
“先离开这儿,去哪儿再说。留在这儿我们谁都活不了。”翟嬋起身道。
“好吧,”毕氏咬牙站了起来道:“我们走。”
说着,颤巍巍地向前迈步。
“不是往那儿走,”翟嬋拽住她道:“我们回头,先回夏季牧场院子去。”
“还回去啊?那畜生随时随地会回来的。”她对石颇恐惧到了极点,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石颇是很狡猾的人,他刚才对翟拓说的话,十有八九是说给我们听的。他一定在哪个地方候着我们吶!”翟嬋冷笑了一下道:“想我翟嬋自幼习骑射,熟读兵书,这种小技俩也敢在我面前摆弄?笑话!
走吧。他守株待兔,我们来个回马枪,各玩各的。反正石颇不在,我们先回院子里歇一晚,明早天不亮的时候从院子后面的后坡下山。”
她伸出一支手扶着毕氏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刚才听见了马叫声,一定是我们家马厩里的马饿了。我在院子里藏了许多银子,我们先把银子取了,然后想办法弄点吃的,歇一歇。明天有马骑,身上有银子,走到哪儿也不怕。”
两人相互搀扶着慢慢往夏季牧场走。但是,毕氏依然惶恐,问道:“姬儿,石颇走了,可是那些卫队和家丁没走唉。那些卫士看见我们,会不会杀我们啊?”
“嗯?”翟嬋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楞了一下,这是个问题啊!搞不清楚状况,就这么茫然地回家,不是往狼窝里走吗?
可是,不回院子,手头就没有照身帖。照身帖是一块打磨光滑的竹板,上面刻有她的头像及籍贯信息,是身份凭证。遇上衙役检查,没有照身帖官府是要抓的,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何况,手头没有银子,日子没法过啊?
必须回一次院子,去杂物间拿出姬遫留给自己的东西。
她看了一下天色,太阳已经西下,用不了多久会黑透。想了一下,她对毕氏道:“娘,院子是一定要回的,不然,没有照身帖和银子,我们那儿也去不了。这样,我们先在这儿躲一躲,等天黑透了再回去。来,坐下歇着吧。”
“好吧。”毕氏早就累了,一屁股坐在倒伏的树干上,翟蝉也坐了下来,两人何用羊皮长袍裹住了身体。
没过多久,夕阳就沉沦了天色变得黑漆漆的。
翟嬋领着毕氏绕过了卫士、家丁住的屋子,到了自家院子的后面。
翟嬋把无忌交给毕氏,自己先翻窗进了屋子,然后拿了一个箩筐搁在窗外下面,接过了毕氏怀中的无忌。毕氏踩着箩筐也翻窗进了屋。
翟嬋把无忌交给了毕氏,拨亮了灯盏,悄声对毕氏道:“娘,你看着点无忌,我去拿照身帖和银子。”
“你去吧。”毕氏坐在暖和的炕上,松了一口气。
藏银子的地方在杂物间。杂物间没有窗,在厨房边上。
为了避免被护卫发现自己回到了屋里,翟嬋一手端着灯盏,一手遮住光亮,小心地观察了一下窗外的动静,悄悄地钻出了窗,从院子外面去了厨房后窗。
翻窗进了厨房。
厨房里腥味冲天,柴禾堆下四具尸体隐隐可见,地上血淋淋的。翟嬋忍不住恶心了起来。但是,胃中已经没有可吐之物了。她干呕了几下,忍住悲伤,去了杂物间。
她搬开杂物间堆着的陶罐和杂物,露出了地面的石块。她撬起一块大石块,下面露出一个洞。这是她住进来的时候,躲开其他人耳目挖的,她的银子就藏在里面。她伸手到洞里取出了一个钱袋子。
打开看了一下,银子还有几个照身帖都在。这几个照身帖是姬遫给她准备的,仿照了魏、义渠、赵、中山等不同国家样式。她把义渠的照身帖都拿来出来藏在了袖袋里。
顺着原路返回到了屋子里。
“找到银子了?”毕氏坐在炕沿,见翟蝉翻窗进屋,手里提了一个钱袋子,不由地问道。
“找到了。”翟嬋放好灯盏,把钱袋子放在毕氏脚边,自己则坐在了炕沿上。
毕氏看了一眼道:“放地板上啊?到时候别忘了哦。”
“我会记得的。”
翟嬋看着躺在炕上的无忌,他正瞪着朦胧的眼睛看她,道:“看无忌也睡醒了,一会就要吵奶喝。我们的想办法弄点吃的。不然也没有力气走。”
“可是上哪儿去弄吃得啊?”毕氏酸楚地看了她一眼,泪水流了下来,凄凄地道:“那天煞的把她们都杀了啊!”
翟蝉的脑海里又浮现了厨房那边的尸体,似乎腥味又窜了过来,她又有了恶心的感觉。可是,她的肚子在咕咕地叫,自生完孩子毕氏喂她吃了两只红糖荷包蛋,到现在已经快一天了,她还没有吃过。她可以忍受,孩子可忍受不住,她必须得吃!看着自己娘落魄的样子,她不忍心让她再受一次刺激。于是,她又站起身来,道:“我再去找找。厨房里应该有吃的东西。”
摸黑重新钻出窗到了厨房那儿,厨房黑乎乎的,看不见尸体了,她极力憋着呼吸,不去嗅血腥味。
摸到了厨房中央石头垒起的火坑前,火坑上的搁着的大锅上盖着盖子,盖子上隐约地还放着一个碗。她拿起碗掀开锅盖,锅里似乎有东西。她用碗舀起尝了一口,竟然是红枣小米粥。
应该是接生婆熬的,她想着,用碗舀着,把自己喝了个饱。然后舀起一碗返回到屋子里。
“娘,有粥,你快喝吧。”她把碗递给毕氏道。
毕氏摇摇头道:“你先吃……”
“我已经吃了。”翟嬋打断她的话,从毕氏怀里抱过无忌,坐在炕沿上撩开胸襟给他喂奶。
只听得无忌有滋有味的嘬奶声。
翟嬋与毕氏都沉默了,满怀心事。
很累,她们都忍不住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