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后的威慑还是让魏遫惶惶起来。
然而,就那么一瞬间,他的思绪转了回来,又喝叱道:“巫师,这老夫子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到?来呀,把翟嬋抬回房间去。”
巫师兼任大夫,负责医疗事宜,魏遫对巫师姗姗未到极为愤怒。
“诺。”太监们七嘴八舌地答应着,怯怯地托架起翟嬋抬上高台台阶,进太子殿堂,把她放在殿后面房间里的卧榻上。
魏遫跟着进了房间,一边走,一边挥手让大殿里那些乐者、舞者全部离开。
看着侧趴在榻上的鲜血淋淋的翟嬋,心里对王后恼恨不已。
转念,又怕杀了厉松会将王后架在火上烤。虽然王后已经表态孩子要过她的眼。但是,要过王后的眼谈何容易,除非孩子与自己小时候如出一辙。可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鸡蛋里挑骨头!想着太后的跋扈,他有了胆怯。
关系到孩子的未来,必须与王后缓和关系。他转身吩咐一个太监道:“去关照一下廷尉,暂且留那狗奴才一条命,放他回王后身边去吧。”
“诺。”太监急急地出门去了。
但是,王后对翟嬋的杀意明显,翟嬋留在王宫也是朝不保夕。
他忐忑地抱起一床被子给翟嬋盖上,然后跪坐在蒲团上,为翟嬋抹去眼角的泪水。
过了好一会,翟嬋冷静下来了,搂着魏遫的手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吓死贱妾了。亏殿下救我,奴婢今日是死里逃生啊。”翟嬋脸色灰白,全然没有一点血色,她无神的双眸瞅着魏遫,有气无力地讲起了自己的恐惧和委屈。
天降横祸,突如其来地被挨了一阵棒打,她担心肚子里的胎儿有恙,非常焦虑,架不住急火攻心才昏死了过去。现在,她的守护神就在眼前,她的心放下了,说着挨打的过程,忍不住泪水又流了下来。
“没事了。”魏遫很心疼地看着可怜巴巴的翟嬋,脸上却装起笑,安慰她道:“一切自有孤给你做主……”
翟嬋被打得奄奄一息,这笔账是必须要算一算的。但是,却是无法往王后身上算的。要报复,只能往两个夫人去了。现在,他只希望翟嬋不要再忧心忡忡,这既让他担心,又让他心疼。他决意一定要惩处两个夫人,让她们以后再也不敢对翟嬋动歪心思。
正思索时,宦官报鹫烈和御林军左将军石颇、禁卫军左将军单颖等求见。
这个时候他们来干什么?魏遫有点纳闷。但是,翟嬋的伤还没医治,他没有心情见他们,于是摆了摆手道:“让他们等着。”
宦官刚出门去,就在这时,卧室外有响起了太监的喊声:“卢巫师到。”
“快进来吧。”魏遫急急地应道。
棉帘被撩起,进来了一个干瘪的老头,满头的汗珠,气喘吁吁地冲魏遫拱手作揖。
魏遫很不耐烦,挥手道:“就别多礼了,快看伤吧。”
“诺。”卢巫师应着上前检查了一下翟嬋臀部的伤势,看了一下她脸上的伤,然后手指搭在她手腕,为翟嬋搭脉。
完了,他问翟嬋道:“翟嬋娘娘,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伤?”
翟嬋摇头,道:“他用脚踹了我的背脊,劲不大,和挠痒痒差不多。”
卢巫师微微一笑,对魏遫道:“翟嬋娘娘身上的伤,样子很难看,其实没有什么大碍。太子殿下,很幸运,执棒的人手下留情了。不然,没有当场毙命,也是神仙难救。”
魏遫楞了一下,看来厉松是个明白人,唉,差点错杀了他啊。
“不过,娘娘臀部的伤还是很严重的,没有伤到骨头罢了,要用金创膏药敷几日,也就会好的。”卢巫师继续介绍道:“就是脉搏有点快,有点动了胎气。嗯……只要嬋娘娘能够心平气和地休养生息,安心养胎,是会好转的……”
“别给我绕弯子,直说,翟嬋情况怎么样?”魏遫急火攻心,迫不及待地盯着他道。
魏遫很担心翟嬋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他的子嗣不多,每一个孩子都是宝贝。
“翟嬋娘娘身体素质好,很抗打,而且腹部没有受伤,只要情绪稳定,接下来多卧床休息,不会对胎儿有大的影响。”卢巫师解释了一下,看魏遫似乎不信,于是朝他躬身朝强调道:“太子放心,翟嬋娘娘身体状况很好,只要精神愉悦,胎儿定能安然无恙。”
是虚惊一场啊,魏遫总算露出了笑意,道:“那就好。”
“那,老朽现在就让宫女给翟嬋娘娘敷药?”
“好的。”他答应着挥了挥手,让卢巫师去了。
翟嬋没事了,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随即想起殿外那些求见的人还等着,心头又忐忑起来。鹫烈和石颇、单颖都是他很器重的人,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个时候他们齐刷刷地来见自己,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让他们进来吧。”魏遫吩咐宦官道,起身回到大殿,跪坐在蒲团上,心里隐隐有了不安,这些家伙突然来见自己,不会也是为了翟嬋的事,来给自己添堵吧?
棉帘掀起,宦官鹫烈、屴默、塚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单颖、石颇人,他们相互躬腰作揖见礼。
“少主子,探子来报,王宫外聚集了不少王宫贵族和士大夫,他们纷纷向主子上谏,说翟嬋是危害太子的红颜祸水,恳请主子将妖女翟嬋驱逐出宫。主子吩咐交由少主子处置。”宦官鹫烈上前,将手里一把竹简放在矮桌上。
魏遫勃然大怒,伸手将竹简挥翻在地上,站起身,眼睛瞅着石颇,满脸杀意地道:“这些王宫贵族和士大夫简直是岂有此理,竟然管到孤的女人头上来了?”
“可是,太子……”单颖以往与太子关系不错,颇受魏遫器重,他小心地瞅着魏遫插话道:“緈王后已经下懿旨让禁卫军调查芈瑕和翟嬋的情况,是不是在入宫前就已经有了身孕?很明显,王后也怀疑翟嬋肚子里怀的不是姬家的骨血……”
“滚你的。”魏遫不等他说完,上前一步一脚踹翻了他,怒道:“你个混账的东西,这么一个谣言都听不出来么?我看你想干涉孤的后宫吧?”
“臣不敢。”单颖吓得慌忙躬腰作揖,不知道今天怎么就惹怒了太子?
“那你还等着干嘛?去,让你的禁卫军冲过去,把那些聚集的家伙都打散了,将那些跳得最高的家伙抓几个起来,好好审一审,看看是哪国的奸细散布的谣言!以后,谁再敢妖言惑众,胡诌这事,一律当奸细处置,给孤立马砍了!”魏遫咬牙切齿,露出了霸道的凶恶。瞥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道:“都下去吧。”
“诺。”他们作揖应着,默默地退了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