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戊!”老甲大哭出声。
朱孟炤看着周止,没说话。
周止一动不动,想了很久。回头看了看地上的离尘,又看了眼老戊喝的那只瓷瓶,走到老甲身边,拍拍他肩膀,递给他一块手帕。接着,吸了口气,走到朱孟炤面前跪下,“下官锦衣卫小旗、密探周止,见过郡王殿下。”
“锦衣卫?”朱孟炤诧异的看着他,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待遇。
周止苦笑,“当年下官大伯是锦衣卫百户,因公殉职,得圣上恩准由我顶职。我不会武,因楚王府需要账房才进了楚府。之后,又由楚王分到殿下院中。殿下必定知道每个王府都有锦衣卫密探,不过大多闲置,有些会闲置一辈子,下官原以为也会如此。直到郑大人出海前,殿下第二次到太仓。”
朱孟炤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直到那时,下官才被启用。”周止解释道:“应该是当时出了事,只能启用下官。”
朱孟炤皱起眉,“老丙?”
“不是!老丙不是锦衣卫!”老甲吼道:“老丙也是军人,属军籍,他出自禁军!”
周止点头,“锦衣卫直属圣上。下官猜测,老丙应该是直接向圣上汇报,他出事后,圣上就少了直接的消息来源,因而通过锦衣卫,知道有我跟随殿下,就启用了我。”
朱孟炤叹了口气,老丁或许说的没错,他们一直恪守自己的职责。
周止继续道:“按锦衣卫的要求,每月上报一次,事无巨细。此事并非下官本意,因为每个密探的亲人都由锦衣卫负责照顾,也正因此,我没娶妻,将父母交由他们照顾。我大伯其实也是密探,他没妻儿,将我当成儿子,我也是由锦衣卫时时照顾长大。”
“人质?”朱孟炤问。
周止点头,“如果是直接上报圣上,我不会这么抗拒。但锦衣卫……所以,我当时想出海。”
“纪纲?”朱孟炤猜测。早听说纪纲为人狠毒,残害了不少当朝官员,偏圣上极信他。
“指挥使大人得圣宠,更是个极有手段的人。”周止解释道。
朱孟炤点了点头,“好吧,你也去苏州。”
“不。”周止拒绝,“现在殿下身边除了我外,圣上就没任何消息来源了。”
朱孟炤看着周止,不出声。
周止笑了笑,“我知道这些毒药是假的。苗疆是有蛊苗,但阿留不是。更何况,蛊是无数毒虫撕咬大战后,留下的最后一只。殿下只用了一天时间,制不出蛊。”
老甲急问:“周先生,你是说老戊没死?!”
“我猜,这些瓶子里的东西,喝下去不会有事,所以老甲喝了没事。离尘和老戊……如果我没猜错,”周止看了看朱孟炤,小心的问:“是不是殿下手中拿了什么?在将瓶子递给离尘和老戊时,下在了瓶子里。”
读书人总是难对付一些。朱孟炤仍看着周止,面无表情。
周止苦笑道:“殿下一向是非分明,更不是滥杀之人,不会无故下毒,特别是毒死离尘。离尘是家生子,他母亲因再嫁,后爹不喜他,才将他净身。六岁分到殿下院中时,我已在府中了。护卫不知离尘的情况,但我知。他不可能与汉王有瓜葛,更不可能联系的上徐霈。”
他一开始就没上当,朱孟炤冷冷问:“你想怎么样?”
“我想带着父母,跟随殿下左右。”周止坚定的说。
朱孟炤盯着周止。这是不想当锦衣卫了?我还不想当郡王了呢。但这样就要得罪锦衣卫,可那些人惹不起。
“我的事不急。殿下的事,现在只剩我一人,那我说什么他们也只能信。”周止自信的说。
“殿下?”老甲盯着朱孟炤,实在不确定周止所说是不是真的。
朱孟炤沉思片刻,指了指桌上的两只瓷瓶,“让他们服下。”说完,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