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藏燕楼里住了几天的江正召,又被捉回了江府。不过,这次捉他的是几十家桑蚕园主。
三四十人坐满了江府前厅。江正召坐在主位,闲闲的喝着茶,周止满头大汗,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一切按契约办。’
那三四十人,吵吵闹闹说着‘收回园子,不租了。’‘我们就是来退赔的。’‘赔多少大家商量行不行?’
乱糟糟的场面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江正召一句话没说,时不时抬头看看门外,像极了在等人。
终于,傅文华出现了。江正召脸上总算露出微笑,傅文华朝他点点头,给了个安慰的表情。周止见到他,立即大声道:“傅先生,快请。”
这一声,让人群静了静,有意思的是,还自觉为他让出一条路。傅文华上前,对江正召作揖:“江公子。”
江正召站起身,“傅先生,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所有人都盯着傅文华。傅文华无奈的大声问:“契签的可是三年,这才两个月都不到,大家不想租了?”
“不租了。”有个老者大声说。
“理由呢?”傅文华问:“总不能是外头价格大涨,你们眼红?园子租了就是租了,涨破天都与你们无关。你们这样,就是让天下人笑话我们苏州的蚕农?”
场面极静。半晌,有人弱弱的说:“我们就靠这吃,而且我这里,当时江公子可是只付了一年的租……”
“是啊,我才收了半年的。”
陆陆续续有三、四个人应和。
有一个老者道:“之前没想明白,头脑一热就签了三年。但现在,我们愿意赔。”
傅文华叹气,“各位,想清楚,契上写的可是退一赔三。”
另一人说:“是啊。可当时,江公子可是说好付清三年的,结果到现在也只付了半年,江公子自己也有责任,不能赔三。”
“不错。再说上一期的蚕茧也都是江公子收了,下一期,公子还没开订。也没什么损失。”又一人补充道。
这两人只是收到半年租的,但他们的话刚说完,人群里就多了些窃窃私语声。
江正召拉长了脸,冷冷的说了句,“按契办。”
“什么按契?!你也没付清三年租金呀。”这三、四个人瞬间闹起来。
“对、对,不能按契。”一句话的功夫,大家意见又一致了。
“安静、安静。”傅文华摆着手,“大家好好商量。你们这样的说法,也不对。当时,周掌柜可是说要三年付清的,也是大家说半年、一年都可以,多几家参与,这是大家认了的。再说,按约下一期的租也没到付的时候。”
突然有人高声道:“这园子是我们的,大不了一把火烧了!”
“胡说八道!”傅文华怒道。
江正召冷冷的看了眼说话之人,仍不出声。之前,按江正召的意思,三年全付。要不是周止说,欠钱太多会让人赖账,更何况楚王交待不可欺压良民,只才不得不答应付半年,就当给傅文华面子了。
傅文华摇头痛心道:“现在大家的园子都租给了江公子,这园子里的树、蚕都是江公子的。大家难道想坐牢?!来这里商量事情,不准说这种糊涂话!”
傅文华回头,对江正召拱手赔礼道:“对不住,大家只是一时情急,并非本意,公子见谅。”
江正召冷冷一笑,“不如这样吧。先由傅先生当个中人和大家先商定,之后,我们再谈。”
傅文华长叹,“好,那就依公子的。”
“你们就在这里商量吧。我去书房等你。”说完,江正召就大步离开。
进了后院书房,江正召脸上的笑容就荡漾开来,蹦蹦跳跳的坐到书桌前,把脚搁到桌上,还随口哼了几段小曲。这才看见一直站在门旁的南英,正表情尴尬的看着他。
“有事?”见他尴尬的表情,江正召笑问。
“公子,府中这么乱,要不要清场?”南英问。
“清什么,都是来送钱的。对了,吩咐下去,茶水伺候着,饭菜就免了。”江正召还在笑。
“有外地的村老上门,想与公子商量退定的事。”南英看着他。其实,一直没明白这位爷做了什么,只知道,把人家的钱花出去,然后就开始等收钱了。
“行。就按约好的赔三。”江正召愉快的说道。
南英为难了,“这个,要不公子去和他们谈?”
“这么简单的事,你去就成了。当初也是你们几个兄弟去下的订。”江正召无所谓的说。
“公子。”南英头大,“那些村老来就是不想赔三,来问赔一行不行?”
“不行。”江正召极其干脆。
“是。”南英决定当个传声筒,正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