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可能只是第一批。”王其缯补充道。
傅文华想了想道:“织染局里有人在说,首批丝绸货值万两。如果,按这个说法,首批量不算太大,他毕竟租了三年的园子。”
“是啊,连丝坊和绸庄的房契,也是签的三年。傅兄知道他胃口大,这么大的利,他是一点都没想过要分出去的,只是这次事出突然。”王其缯看着傅文华。
时间,必须抢时间!现在要做的事太多,有些事甚至无解,傅文华不停在心中盘算,于是立即起身告辞,“王兄,好多事要操办,先告辞。一会我让人来拉一半的丝。”
“好,不送。”王其缯看着傅文华匆匆离开的身影,脸上的表情很古怪,终于还是叹口气,起身出门。
花隐园的后花园,有口小小的池塘,里面养着几条锦鲤。江正召正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竹竿钓鱼,身边是离尘和沈维汉。
“殿下,呃……贤弟。”王其缯心慌了一下。
“谈好了?”江正召头都没回,一心盯着水中的那支浮漂。
“他没收银子。不过,要走了一半的生丝。”
“接下去,他要鼓动大家毁约退赔了。”江正召对傅文华没好感,“然后,趁机让人用园子抵押,借他的桑蚕贷,用贷来的钱还我的毁约赔款。等借贷完成,再将你们手上的生丝抛售。哈,蚕丝价必跌,到时候,那些园主还不了钱,他正好收地。”说着,长叹一声,“哎,家中交待不可欺压良民,连我都不敢放贷,他倒敢。呵,这人心真黑。”
王其缯已经知道,江正召的目的就是让人毁约退订赔款,真不知谁心黑。
江正召笑起来,“鸿福来前几天送信来,说要毁约,愿意按契,订金一赔三,只要我签字就把银票递上。来人还说,如果我不签,他家也生产不出来。外头生丝价太高,与我订下的成品绸缎价格又太低。所以,我昨天把字签了。”
王其缯心中不是滋味,笑不出来。
“噢,对,那批生丝,姓傅的拉走一半,八成是付不了多少钱的。行,全算我的折现吧,先息后本,算算我还欠你多少。”江正召笑着说。
“不成,这样贤弟就太亏了。”王其缯哪里敢拿。
“你帮我这么多,哪有白做的道理。大家兄弟一场,以后有机会在我四伯那边美言几句,我肯定承你情。”江正召说的很动情。
“贤弟,这话就……”王其缯边笑边摇头,“说不定哪天有事要贤弟帮忙,现在,愚兄巴不得多送些人情才好。”
“好啊。”江正召笑着回道。又盯了会水中浮漂,好像觉得不会有鱼上钩,毫无耐心的把手上的竹竿一扔,“好了,我们也回城吧,好久没见芍药、芙蓉了。”
刚把江正召送出门,王永诚就从后门进来,匆匆迎上王其缯,“爹。”
“那些人,离开苏州了?”王其缯神色有些紧张。
王永诚点头,“他们说,在九江被骗了二万两,对方叫周离……”
“他们的事我们不要管,也不需要知道。”王其缯急忙打断道,“不过这次的事,也只能让双方结个怨,毕竟他们没做成的事,让那位爷得手了。噢,那位的身份,你告诉他们了?”
王永诚点头,“按爹要求的,很婉转,希望他们能听懂。”
“汉王不是好相与的。”说着,王其缯叹了口气,“剩下就是他们堂兄弟的事了,真闹起来……呵。”
不管谁输谁赢,反正都不是好人。
马车上,离尘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江正召忍不住问:“你干吗?”
“爷啊,离尘觉得,爷太信王其缯了。”离尘边说边看了眼坐在车辕上的沈维汉,“沈大哥跑一趟好辛苦的。”
江正召笑起来,“人家沈大哥都没抱怨,你打什么抱不平?”不过,仍解释道:“这次的事,就算我谁都不说,四伯也会知道我从开封找了人。”
“再说,王其缯有自己的算盘,其它我不管,但不能去四伯那乱说。何况,就算整个苏州都亏,他王氏没亏,他的桑蚕还是他的,他的银子,我连本带利的还。眼光长远一些,以后还要见,结个善缘,好过多个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