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贤弟不如在苏州开丝坊、绸庄。这样,不管是生丝还是绸缎都从贤弟的商号出来,也不会有人闲话。特别是你府中,现在是人来人往,哪里还能好好休息?”
“好啊好啊。”江正召不停点头,王其缯愿意配合没什么不好,再说他最后一句说的也太对了。接着道:“就是店面不太好找,要说地段什么的,倒无所谓,后面一定要有仓库。”
王其缯笑着开玩笑道:“贤弟是看不起我这个苏州人?”
二人又说笑几句,王其缯有意无意的说道:“今年真有意思,前几日,傅兄也向我借钱。”
“噢?”江正召没什么兴趣的笑了笑。
“好像要搞什么桑蚕贷。”王其缯接着自嘲道:“为兄哪来的钱。”
钱钱钱!有完没完了?江正召耐着性子,继续赔着笑。突然,脸上的笑容一滞。傅文华,桑蚕贷?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好一会才散。
接下去几天,王氏果然答应卖茧,只是价格直接高了三成半。把原本堵在王府的那些绸缎商,吓退了八成。这些商人一部分去江府收生丝,一部分骂骂咧咧的离了苏州,去外地看货。
这么一来,不仅苏州一地,下一期的原料也开始猛涨。涨幅三成以下都是买家美好愿望,不少桑蚕园已是四成起谈、五成签约。短短几个月,江南一带已是毁田种桑成风,连蚕种都抢购。
江府门口的生丝价天天在变,但再怎么变,就没见过他们出货。市面上说什么的都有,连傅文华都忍不住派人来问。
江正召好像就没急着卖货,而是忙着开丝坊、绸庄。让所有人惊讶的是,一直不发声的王氏,竟也早与江正召勾搭上了。因为子衿的铺子,天天到场监工的正是王家嫡长子王永诚。
发现傅、王两家早与江正召搭上线之后,急得赵、黄、孙三家家主天天拜帖、请帖往江府送。只是江正召根本不见,他们也识趣退而求其次,约见周止。可惜周止比江正召忙多了,更是见不到。
又过了几天,江府门口,来了两支车队,下来两个奇奇怪怪的人。当天,江正召就在望海阁设宴。这下,连苏州知府许显荣许大人都坐不住了,立即让人查了这些人的来历。得知他们是从太仓港上的岸,立即以私人名义邀江正召过府,但来的却是周止。
周止的回禀相当官方。
首先,来人确实是天方、弗菻国人,最近他们国家有些乱,为不打草惊蛇,这次是秘密到达苏州,至于他们之后要去哪、怎么走,于子衿而言,全部不知。
其次,他们是来买丝品的,这是之前子衿绸庄与他们的约定。首批货值上万两,会经海运送到他们指定的目的地。至于是不是两国使者,他们全用私人名义,不好乱猜。
再说,来的都是客,客人没说要见当地官府,子衿不好随意安排。
许显荣听得郁闷了,连忙约见织染局的吕兴。怪的是这位一直喜欢在苏州呼风唤雨的督造太监,居然再次选择闭门谢客,只说是染了风寒,谁都见不了。
而江正召这边,不知是不是绸缎太过精美,竟让二人当场决定原本定的生丝全换成绸缎。更不知江正召有没有当场傻眼,总之,之后拉着二人,连谈了三天。
第四天,二人终于告辞回程。而江府的第一个动作,竟是拆下了门口标示子衿生丝数量、价格的牌子。
然后,江府派出十多人,从苏州城中开始,到周边所有桑蚕产区,到处打听绸缎的价格和库存数量,竟把所有人都弄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