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闹市外的几处街道渐渐静了下来。
锦绣绸庄关了店门,但议事房内,围了七、八个人热闹极了。
“小姐,小人看的真切。那跟在江公子身边的护卫与之后来衙门的先生,确实就是扬州子衿绸庄的周掌柜和随从。”之前打人的家丁阿发,大声道。
“小姐。”掌柜李磐肯定的说:“那位江公子对丝品完全不懂,绝对不是做丝绸生意的。而且,上次就查过扬州子衿绸庄,东家叫成丙。那家绸庄店面是租的,挂了块店招,连街坊都说没见它开过门。”
书桌后坐着的正是白天小巷内那个自称‘红绫’的小丫头,英国公张辅的庶女张斓。此时,她换回了自己的装束,细看着桌上《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和《泼墨仙人图》织锦,身侧站着她的贴身丫鬟红绫。
今天日间,李磐来报,说店里来了个奇怪客人,不仅认得出店中织锦的原画,而且护卫身份可疑,怀疑与近期开出大单的扬州子衿绸庄有关。
于是张斓一时好奇,让人‘不小心’放了昨晚抓到的老淫贼。通过官府之手,查了那人的路引、身份。
“应天府,江正召?”张斓边想边说。当时,自己瞥了眼周止拿出的几份路引,记下了这个名字。“京城并没这个姓的大官。但若是商贾豪富之家……他们很懂和气生财的道理,绝不会一副目中无人的做派。”
“小姐,是不是钦差?”李磐小心的问,接着自己摇头道:“但就算是钦差私访,也不该如此行事。”
短短两三个月,先是收了扬州的银满楼,然后与扬州城中四家赌坊结成联盟,又在苏州放出二万两银子收丝缎的消息,钦差怎么可能如此?
张斓笑道:“说有钦差将来苏州的是王氏,他家有贵妃在宫中,消息未必有假。但我好奇的是,圣上派钦差来苏州的目的是什么?”
“会不会是……查那年郑大人宝船起火的事?”小二陈标神秘兮兮的问。
立在张斓身边的小丫鬟红绫,忍不住道:“那宝船起火也不过是烧了一些寻常物件,并没太大损失。而且这是几年前的事,当时郑大人还没走,现在都已经回京了。”
陈标不好意思的说:“这不是大家都在传嘛,说什么烧的是……那个……谁的画像,那……这个,不就要查了?”
张斓又笑起来,“那时郑大人已经出海两次,如果真烧的是建文君画像,他也早就记熟了。就算有歹人在他第三次出海的时候烧掉,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