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轰鸣声打破了湖面上的沉寂,车轮滚滚向前,注定要为这座城市带来改变。
车上大多是想去这里讨生计的人,当然不乏逃离战乱或者被通缉的客人。上车时的检查还算严谨,不过那些只为应付的检查手法,也很难抓住使用些特殊手段上来的人。不论过程如何,当火车在湖面上惊动飞鸟的那一刻,他们知道,自由要来了。
欢呼声,甚至是哭泣声,没有人在乎它们产生的原因,只是因为气氛恰到好处。人们争先打开窗户,将半个身体伸了出去,看向那座理想之城——哈默尼斯。
金色的发丝在空中安静飞扬,她那湖水般澄澈的蓝色眼睛凝望着。少女坐在石墩上,听着逐渐刺耳的轰鸣声。
最近来到这里的客人多了起来,她认为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来往的旅者并不意味着繁荣和热闹将会降临在这座城市,他们大多带着繁多的秘密或者阴谋,藏在那一张张相同的笑脸之下。
她该回去了。
塞西莉亚站起身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她是个特别的孩子,至少周围的一些人都这么认为,她没有孩童特有的稚气,甚至比大多数成年人显得更加理性。她很早就学会了语言,行走等基础的技能,在三岁时,她就已经开始钻研魔法。她并没有感觉那些书籍有多么晦涩难懂,相反,她甚至感觉那些书籍十分亲切。
在七岁时,她就打败了自己的魔法老师,但随之而来的战火却中止了她的学习生活,她的母亲被火炮轰炸而死,父亲带着她逃到了哈默尼斯这座城市。
作为一个外来之客,却不希望更多人来到这里,她有时也觉得自己是个贪婪的家伙,但是历历在目的过往告诉她,在这个时代,不贪婪的家伙就会死。她很害怕死,所以她总是活得很小心翼翼,她的父母也很爱她,从小到大,她并未感受到伤口的疼痛,在与老师的对战中,她也是以碾压的姿态获胜。
回到家中,安静而和谐的氛围让她选择放弃思考窗外不稳定的动荡,她一如既往地蹲在院子里的树旁,看起了一些关于魔法的书籍。
最近几年,随着矮人将火铳的技术售卖给人类,一些没学过剑术或者魔法的人也有了一定的防身能力,而且这种技术不需要消耗魔力,在战争中也十分具有优势。所以,就算战争已经打了许多年,也未见战争有结束的趋势。
“魔族或许以后也不肯相信,自己打了五百年的敌人,会因为自相残杀而灭亡。”塞西莉亚翻着书页,轻声呢喃。
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在地下室药炉里的东西已经煮了很久,于是赶紧冲向那里,可当她到地下室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随着一声绝望的爆炸声,黄绿色的不明液体像爆发的火山一样冲向天花板,甚至溢出到一楼的房间内,使它们沾染上难以抹去的臭味。
完了,完了。当她看见父亲愤怒的微笑时,尴尬地笑着。
身为魔法方向天才的她确实在魔药方面是个白痴,尽管她已经搞砸很多次,但是她还是忍受不了魔药那漫长的等待时间,她总想找些其他事情做,然后便是一次次悲剧。
“塞西莉亚小姐,请您以后看好您的锅炉,不然我发誓,下次在锅里煮的就是你了。”
“抱歉......”
她主动接下了父亲明天去集市的任务,决定趁这个机会赎罪,以此把她被拘禁的锅换回来。当她看见清单上满满的任务时,她长吐一口气。
第二天,她去往了那个集市,她很少来这个地方,因为人实在太多了,但是她并不讨厌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总是能看见各种有意思的东西。
她按着清单上的内容,仔细地到一家家店铺前询问,但是总有后来的人凭着他们的嗓门率先买到东西。她虽然不喜欢这种行为,但是并没有过多在意。
当她看见父亲清单上有自己喜欢吃的柠檬蛋糕时,她笑了,心想虽然昨天很生气,但是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女儿的。
回去再道个歉吧。
她路过一家旅店门口,看见一个男人的尸体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他的头扭曲到正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位置,但是周围的人却只是带着着一副看见死刑犯一样的面孔,用着嫌弃的目光和话语讨论着。
“他出轨被妻子抓住啦!在他老婆带着警察进来的时候想跳窗逃走,没想到没抓稳掉下来摔死了。”
“真是活该啊。”
“就是,听说那个小三已经被抓走了。”
“直接砍头吧!勾引别人家老公。真该死。”
“谁知道呢。”
不久后,一批人把那具尸体抬走了。实际上,这位“出轨”男士是个未婚男性,他在旅店中和同伴发生争执,不幸从窗口坠落。至于那个故事,只是一个中年妇女的猜测。
塞西莉亚只是好奇为什么警方收拾尸体的速度那么慢,既然犯人已经抓到,为什么还要把尸体留在这里那么久。但是这都和她的蛋糕无关,她平静地离开这里,但谣言似乎比她走的还快,她刚到达蛋糕店,就能听见人们关于这起案件的讨论声。
“真该死啊!”
“就是,脚踏两只船就该死,真他妈风流,羡慕死老子了。”
“你这德性能找到一只船就不错了。”
“对了,你知道吗,昨天火车上,有人被杀了!”
“啊,真的吗!”
“这还能是假,死者还是个富豪呢,只不过他身上的钱都没有被抢,只是箱子丢失一个。”
“箱子里肯定是大把大把的钱啊!”
“是啊,估计是很难抓住了,咱们这享了那么长时间太平,警察早就是一群拿着铁饭碗的肥猪了。”
是吗,又是杀人案件,还在火车上。这正是塞西莉亚一直担心的事情,混乱与不安终究还是来到这里。
她接过自己的面包,在她走出门的那一刻,一个黑色短发的少女从她面前闪过,撞到她的篮子。强烈的不安似乎要捏爆她的心脏,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少女身上的气息让她感到害怕。
“啊!抱歉抱歉!”黑发少女挥了挥手,便快速地跑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情突然前所未有的急躁,一瞬间她的记忆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身影,接下来是一片宁静,如同死亡一般。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你怎么了?”一道温柔的声音,打破“死一般的寂静“。
白发少年站在阴影里,向着跪在阳光里的少女伸手,一股暖意涌了上来,她握住少年的手,站了起来。
“没事,谢谢你。”
“没事就好,我叫法斯,你呢?”
“塞西莉亚。”
“我刚来这个城市,你是这个城市的居民吗。”
“是......”
“那可以请做我的向导吗,去周围转转?”
塞西莉亚看了看清单,东西已经买完了,面对眼前这个少年的邀请,她没有犹豫,选择了拒绝。
“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东西没买。”
“这样吗......那希望我们还能重逢。”
“好,再见。”
少年同样挥手再见,他走进巷子里,一个人走着。
“她在说谎呢!”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对少年说。
“但无论如何,她确实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法斯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