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仔细地观察起鼬。
他在林间就在悄悄注视着鼬,鼬那遗世独立、静候友人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大战一场之后的表现。
而此刻鼬的神态也在告诉止水,他也很想抓住这个强大而又神秘的陌生人。
可除了鼬,还会有谁呢?
止水静静地看向鼬,还有那只沉默的忍鸦。
止水苦笑一声:
“只怕我的左眼团藏也不会放过,在此之前,我把这只眼睛交给你。”
说着,止水两指弯曲,硬生生将左眼扣出。
“止水...”
鼬心下震动,想上前阻拦,却双腿沉重,怎么也没法走上去。
“我只能拜托你这个挚友了。
保护好村子,还有宇智波的名号。
用我的双眼。”
止水语气轻松,将左眼攥在掌心,几道血痕从手里流出,一语双关地说。
他已经双目失明了。
风猛地吹来,将鼬的刘海吹乱。
忍鸦看着鼬沉默地接过。
“要是我死了,局面应该会发生些改变。
别阻止我,鼬。”
他复又看向那只忍鸦,它眉眼低垂,一语不发:
“希望未来你能好好看顾鼬呢。”
他面朝着挚友,好像专门为了鼬能看清他的最后一面,笑着倒向奔涌的南贺河。
鼬下意识向前,想拉住止水的手,却只是徒劳:
“止水!”
止水就这么落入南贺河中。
一切都是这么梦幻,上一刻前他们还在言笑晏晏,此刻却生死分别。
水声太大,他连止水落水的声音都没能听见,这一切都显得毫不真实。
“止水...”
鼬跪坐在地,痛苦地闭眼,一阵强烈的情绪将他拍起,再将他从空中落下。
眼前闪过过往种种,止水对他的照顾、关爱,对村子和宇智波的担忧。
这股情绪起伏再三,直到两行血泪从两侧流出。
鼬豁然睁眼。
那已经是万花筒写轮眼。
忍鸦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满意地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鼬缓缓起身,用袖口擦去脸上的血泪,戴上面具,在凌乱的风声里向家中走去。
他又想起多年以前的那个下午,他是怀揣着怎样的悲伤,和父亲诉说失去伙伴的感受。
父亲只是笑着,夸赞他开启了双勾玉。
万花筒写轮眼的开启,又比双勾玉、三勾玉难上数倍。
他失去的,又远比那时的人更重要。
那这一次呢,父亲又会怎么夸赞他呢?
林间群鸦鼓噪,鼬抬头向月亮看去。
惨绿的月亮悬挂在高空,似是垂泪。
忍鸦回头,看向悬崖,右眼处缓缓浮现出止水的万花筒。
一只乌鸦轻松地将止水的尸体从水中叼出。
忍鸦砰得化身成人,现场做了一口简易棺材,将止水安放好,给隐藏地点做上标记。
这里人迹罕至,不会有人知道。
“别着急,止水。
你还会有重见挚友的那一天。
只是希望那时,你不会对他感到陌生。”
那人喃喃自语,身形褪去,离开此处。
瞬身止水,就这么安静地葬在无名之地。
它将目光从悬崖处收回,万花筒缓缓变成三勾玉,看着鼬在无言中一步步走回家中。
地上是一滴滴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