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霞闻言,鼻子不禁一酸,手背揉着眼睛,又搐搐哭了起来。
“好娃娃,快别哭别哭,奶奶给你们治。”
说完黄奶奶推开一扇小木门进了屋。
出来时手上拿了两个鸡蛋一个破碗,嘴里不停叨叨:
“天老爷,地老爷,鸡窝里摸出两个蛋,这就好咯这就好咯。”
“好孩子,快坐下,家里的鸡子也晓得我的娃遭了大难,头一遭生了两个蛋来。”
说着,黄奶奶蹲下来,在碗沿上敲开鸡蛋,一双枯皮老手,颤颤巍巍的泌出蛋清,又捡来一根木棍,在衣服上备了几备。
木棍在碗里搅拌一通,“霞霞,你快给你云哥涂上,涂了就好,这么端正的娃儿,可别留下癞痢疤。”
李霞忙接过碗,用手指蘸上蛋液,一边为李云涂药,一边说:
“奶奶,那蛋是您一天的吃食,明天我一定多讨…”
“傻孩子,奶奶该吃了你多少白食,奶奶全记在心里,可怜奶奶一把老骨头,爬不到那些恶人面前,为我娃儿出气哟!”
李云听的心里百味交织。
这才想起妹子后背的伤处,比自己脸上的严重多了。
忙说道:“霞儿。”
他还有点喊不顺口,咽了咽口水,“霞儿,你背上的伤,你要奶奶也帮你抹一下…”
李霞把李云的头扶正,“哥,别动,我疼惯了,不碍事的。”
“贼老天,这是什么世道呀?大邙大邙,年年白忙!”李云不禁忿恨埋怨。
黄奶奶听见李云的牢骚,急的用手来捂李云的嘴巴,“好娃,可不敢骂官家!”
边讲边紧张的去瞟路上有没有人走过。
是了,村子里还有一户人,独门独户老混子,四十来岁吊儿郎当。
名叫韩山,早年在黑邱城某处衙门跑腿当差,此人心狠手辣狗仗人势,是个无理争三分有理不饶人的角色。
有一次竟胆大心黑到勒索起自己的顶头上司。
他和同僚喝大酒时无意得知,顶头上司的家眷在城中各处都有豪宅,据说有间五进五出的大宅里,还埋着几大缸财宝金玉。
一般人听听就忘了,可韩山是什么人,管你天王老子,看到有便宜占不到,心里就像猫爪子挠。
他偷偷打听调查,果真让他找到上司贪污受贿的线索,整理一番,直接就对上司旁敲侧击。
上司是个聪明人,开门见山:
“韩老弟,想升官,当哥哥的竭力而为,想要钱,你说个数。”
韩山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上司哈哈大笑:
“好说好说,韩老弟既是爽快人,哥哥也不藏着掖着,除了五百金,哥哥还可做个引路人。荐老弟去城中最大的宗门,修仙证道,指日可待也。”
岂不知恶人还需恶人磨,黑邱城里的大宗门为红衣帮,帮众人人红衣红巾,横行无忌。
帮里的二长老王贞,是上司的大舅子,王贞隐忍不发,终于在五年后发难。
在红衣帮火并某三流门派的时候,王贞设计让韩山陷入敌围。
血战一番,修为全废,一手一脚脉络尽断。
韩山从死人堆里逃生,潜回平日藏匿修行的别宅,发现夹墙倒塌,保存证据的铁匣子不知所终。
……
知道大势已去,韩山隐居黑邱山脚,做了孤老弱少的邻居。整日跛着腿,眼神阴鸷鹞子般望着黑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