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得狄望厉声喝问,不由地双膝砸跪在船头,向上仰首作揖回话道:
“我……禀告督使大老爷,小人桑天良。有事欲上禀老爷得知,正不知如何说是好?”
钱玉仁巍然在侧,狄望压力山大,他正如犯错的小媳妇侍公婆,正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偏偏却有一个不长眼的手下要禀告事情,这不由地使他心中一紧,便更疾言厉色地喝叫道:
“桑天良,你是何人手下?”
钱玉仁突然开口,训斥狄望
“少废话,让他禀事。”
狄望吓地一哆嗦,马上向桑天良又道:
“你有何事禀告,快快说来。有什么婆婆妈妈的,不知如何是好不是好?耽误了正事,我打爆你的狗头。快讲。”
桑天良从狄望的语气中,已经听到了对他的不满,这才记起多事之秋,报喜不报忧,报忧罪及身的古训来。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只能把说话进行到底了。
桑天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好继续禀告:
“是。请督使老爷恕小人不恭,小人要上禀的事,实是蒋爷早已下水捞人去了,按理……”
“哦!你――此言当真?什么时候的事?可是你亲眼所见?”
桑天良的一句话未了,狄望已经大惊失色,惶恐不安三连问。
接下来桑天良的回答,更让狄望一剑封喉他的心都有了:
“是是,是的,是小人亲眼自见。千真万确,事关重大,小的不敢不报,愿以性命担保。蒋、蒋相――爷,就是从小人的哨船上下水去的,和、和从码头上落水的那个人的几乎同时。”
桑天良心知他所禀之事,事关重大,更与狄望干系非浅。
这会儿看见狄望惊惶,他更加害怕,暗地里为心中一开始的小算盘后悔万分。
毕竟向着旧主打其老臣的报告,一个不好,两头糟糕。
关健是,主子的身边还有主子。
桑天良虽然不识钱玉仁,但是从狄望在钱玉仁身边的表现,已经看出来老主子身边的人地位更高。
尽管他打蒋相的报告是想立功,但在主子的主子面前,打主子老臣的报告,又像在打主子的报告。
这事以后,他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