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雾一下子把薛良豪裹没其中,飞旋着上冲老高一阵,又遽然垂直向下砸落,直钻八卦湖底。带动的一声哗啦巨响,惊天动地。
随着这声巨响,薛良豪感觉急坠无底深渊,不久又被一股挟山倒海的汹湧潮流裹挟着泄向无边的黑暗。
但潮流中的巨大的冲击力,使他瞬间就昏死了过去。
而在薛良豪昏迷之前,他已在怪雾团中感受到了地狱般的熬炼。
他在雾中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带动着极速旋转,在黑和白中穿梭。
薛良豪进入白雾中时,全身好像在被撕裂、扯碎;好像粉碎的身体又飞进黑中时,又受到重力的反复挤压,使其成团成形。
如此反复的碎了压,压了碎的,让薛良豪感觉他像被折磨了几个世纪。
这种如经炼狱般的痛苦,直到怪异雾团骤坠八卦湖使他昏死过去,他才没感觉。
怪?团的骤然急坠也是有原因的,以薛良豪当时身在其中的感觉到的是,忽然有一股力量把他向下牵引。连带着飞旋上升的雾团一起急剧下落。
也正因为这一次下落,薛良豪得以重生。
为什么说他得以重生呢?
按薛良豪的讲述,他被雾团带向不知多高的空中时,在白雾里感觉被粉碎如尘,就要被一股力量向雾团之外甩出之际,就忽然下坠了。
如果他当时被甩出雾团之外,在高空中一定就灰飞烟灭了。因为那时他就只剩极微弱的意识了。
薛良豪讲这种极其微弱的意识,就是他的灵魂的最后的残余。
他讲的也对,按灵魂不灭的俗理来讲,如果他这点残余的灵魂消失了,薛良豪真的就是万劫不复了。
祸害一千年,天未绝薛良豪魂,他就下落回归了。
薛良豪在黑暗中漂流,也不知何时何地,他渐渐地有了知觉。
他感到周身温暖,如沐浴温泉一般。他渐渐地复苏了神智,睁开眼来去看,却是陷入一片黑暗不可视物。
他无法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只感觉到是平稳地躺在水上,水无声流淌,他随波逐流。
就在此时此地此情,薛良豪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幕:
“小时候,他躺在一个大筐里,父母亲合力抬着他悠悠前行,那感觉、那舒服妙不可言。”
现在他漂浮在水流里的感觉,正如脑海里的记忆。
此时此刻忆及双亲,薛良豪的眼里流下了久违的人泪。
他感觉自从双亲殁后,他再没为谁流过泪。这是他的薛坑村的大人小孩口中的“丑八怪、黑炭儿、血狼羔的……”的冷言恶语炼成的铁石心肠,终究冷血成魔。
“我丑自丑,关你们鸟事?要你们嘲弄消遣指责本大爷。”
这一句话,是薛良豪过去经常冲人挥拳踢脚的开场白。现在又从他心底泛起溜出了口外。
想起了这么多,薛良豪又一声哀叹从心底泛起,便闭了眼任水载己行。
那时他想:
“我现在处于这一片黑暗的水中,十分奇怪,不但温暖如在衾被,而且还能四平八稳地躺在上面。暖水浮身,不知载我向何方?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且随遇而安,看何时能见到光明?天若存我,必见光明。”
就这样,薛良豪索性放松身心,摒除一切念想,任那流水无声、平稳地托浮着他在黑暗中弯弯绕绕地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