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子爬起身来,说着:“这曲子我从来不给客人弹,这本来只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枝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和你很有缘分……从见你的第一天开始就这么觉得……我现在弹给你听,我便把你当作知己……”
蝶子真的醉了,楠枝见状,便过去扶着。蝶子一把推开楠枝,举起酒壶,嚷嚷着:“枝子,你也喝!”
“枝子不会饮酒……”楠枝推脱道。
“万事皆有开头!”蝶子不管,直接把酒壶塞到楠枝面前,挥发出来的酒气扑打在楠枝的鼻子上,就觉得一阵犯冲。
楠枝无奈,看来只好浅尝辄止了,便小心翼翼地端起酒壶,想小嘬一口。
蝶子看着壶嘴伸到楠枝口中,一下子把酒壶仰起,里面的酒“咕咚咕咚”让楠枝一饮而尽。
“咳咳……”楠枝没命似地咳嗽着,一股辛辣味直接冲到喉咙里:“蝶子姐,这也太难喝了!”
“苦酒入喉方能解千愁嘛!”说完,蝶子哈哈大笑起来。
……
楠枝醉了。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亭台水榭之中,水池清冽,一尾尾鲤鱼穿梭其中,微风徐来,水现涟漪。
这里是?楠枝环顾四周,景色典雅怡人,难道是宫中?
没等细想,一曲飘来,深沉动人。
楠枝便循着琴声走,看到亭中有两个人。其中男子端坐案前,闭目听曲。楠枝定睛一看,是司马乂,自己的父亲。
爹!楠枝想要呼喊却无法出声。
边上有一女子已经奏曲结束,走到司马乂身边坐下,望着身边飘扬的柳树,吟唱着:
那女子是我母后?楠枝仔细观察着,不是!不是!她不是!崔王后不似这般样貌。
可是她的脸好模糊,看不清是什么样……不过感觉好亲近,好温暖……
女子又吟唱起来:“今夕何夕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吟唱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身边。
是我的亲娘!
“娘!”楠枝叫出声来,猛地睁开眼原来是一场梦。对了,这里是听雨阁,现在在蝶子姐的房间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声音确实在耳边!楠枝心中一惊,抬头看去,只见蝶子正在对着窗外靡靡吟唱。
“你醒了?”蝶子发现楠枝突然挺起身来,说道:“枝子果然不胜酒力哪,看来以后不能给你喝这么多了。”
“……蝶子姐,你刚刚吟唱的是……”楠枝的内心还沉浸在之前的梦中恍惚不定。
“哦?你是说这越人歌吗?”蝶子问道。
“嗯,我听我爹说,我娘就是唱着这首歌帮我取得名字,山有木兮木有枝……所以我的名就是枝……”
“哦……那你娘呢?”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一面……我一出生她就离开了。”
蝶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越人歌所述的,只是庶民和贵族之间不可能实现的爱慕罢了,”她转过头又望着窗外,疾风而过,那株绿树在风中漱漱作响,“想必你娘和你爹一定井浅河深吧……自己受阻于门第,不能高攀你爹,却把这种哀怨寄托在女儿身上……”
蝶子苦涩地抿嘴叹息道:“……她真的是个自私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