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无尘与吾师兄早早离去。我和芸芸师姐也早早起床,送乞丐去有佛家庇佑的安隐寺,路途不算遥远。
路经一块破庙,我们在此歇脚。
乞丐一个人缩在墙角喃喃自语,我送了几个野果给她吃,她不领情,仰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只道:
“鸡……鸡……”
我手力一紧,再稍一用力,果子得被我捏碎。看她神智不清身世可怜的份上,我大慈大悲地供献出唯一的一只烧鸡。
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边吃边“咯咯”笑,我现在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装的。
芸芸师姐也在一旁坐下,捣腾包袱,然后……抽出了一根长针。
在她即将扎乞丐时,我连忙制止叫住:“师姐,你干什么?”
她亦惊了一惊,解释:“哦,你别误会。早前我从医,遇过失心疯的病人,这种病症虽然难治但是总有清醒的时候。昨晚我想了一夜,想了一些法子,且可以试一试,看能不能问过些她的来历。”
“原来如此,”我点头明了,“那你试吧。”
可这乞丐也不是傻子,见着那针吓得大呼小叫,跳起来往向冲,我根本拉不住她。
然而,乞丐没跑两步,脚下一个趔趄,撞在一根柱子上,倒地昏了过去。
“完了完了完了……”我扶起她,索性还有呼吸,“本来她脑子就不清醒,撞了脑袋不会更疯吧?”
师姐也很头疼,拿着针手足无措,比划了半天,干脆道:“算了,昏了也好,待我扎上几针,扎醒她就好了。”
可惜针未落下,被我及时制止,因为……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到可怕的妖力正急悚向这涌来。
不安伴随惊恐,啃食了我的神经,我大喝一声:
“不好,有妖!”
话音刚落,庙门轰然炸开,飞沙走石之后,午阳逆光之下,出现一个颀长高挑的男子身影。
飒风凛凛,气场之强,让人心生惧意。男子不紧不慢地踏入荒庙,我们才得已看清他的面目。
一身翠绿锻袍,黑发半挽,模样俊美,浑身透着凌人寒气,一双摄人心魂的深邃眼眸微垂,似乎对我俩的存在有些意外。
他的模样我在乞丐的回忆里见过。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昏睡的女乞丐身上,我挡住他的视线,问:“你就是屠她满门的妖?她心智已失你还不放过?”
他眸子一凝,眉头微皱,声音极冷极轻:“滚。”
仅仅一个字,却是寒气逼人,透着森森瘆人。
芸芸师姐挡在我身前,问:“她和你有何深仇大恨?你要赶尽杀绝?”
男子轻哼一声,压根不想废话,扬手一挥,角落的木板块半浮空中,随即飞向我们。
还好平时被无尘训练得不差,我抽刀及时,一刀劈开。
以劈开的木板为掩,师姐趁机射出数根银针,猝不及防的暗器让妖躲闪略显吃力。机不可失,师姐指夹银针已然冲了上去。
我怔了怔,朝着破洞的屋顶发出一颗信号弹,挥刀亦跟了上去。
此妖功力不小,远在我二人之上,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只能左右夹击,尽量拖延时间等吾师兄和无尘的支援。
可他显然不想与我们纠缠,更不屑动真格,连妖形都懒得显现。可是拖的时间越长,那妖已经耐不住,妖力越渗越多,力道愈来愈大,开始动起真格。
避开我的一击挥砍,他双臂一张向后退了两步,身子一拧一回首。袖袍长挥,数支翠绿孔雀翎铺天盖地地向我们射来。我挥刀去挡,可这孔雀翎穿透力极强,扎钉在我的刀板上,甚至断了我刀尖。
我至少还有刀挡,芸芸师姐甩出银针想将它们击落,可银针哪是孔雀翎的对手,丝毫不起作用,直直飞来。
察觉到这一点,顾不上自己,我冲过去护她。可这一护自己率先中了招,身上中了数支,直穿至骨板,钻心的疼。
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握刀的手怎么也提不起力气,索性师姐安然无恙,迅速在我身上扎了几针止血。
只是这一空档,妖已跃过我们,靠近女乞丐。
师姐回身冲上去,三根银针夹在指缝间试图身后偷袭。妖偏头避开,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回身,显然已恼,目露凶意:“找死。”
说罢,手显妖形利爪,刺入了她的胸膛……
“啊!”一声凄厉哀嚎响彻荒庙,如同狠狠攥紧我的心脏。
鲜血飞溅,妖再猛一击掌,师姐飞甩至红柱上,重重摔下。
即使身子再疼,我已顾不得其他,扑过去扶起她的身子。
她的胸口不断渗血,口中亦吐出几口血来,浸透衣衫。
“师姐,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