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白染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眼睛一闭全是一片混乱。索性一掀被子披了外袍打起坐来。
修行时间快,一夜匆匆过去,白染睁开双眸,口中一缕炽热浊气缓缓呼出。略整理了仪容便去厢房将离风从床上拽了下来。
离风打着哈欠一脸的怨念:“这是虐待!虐待!我要去告诉师父!”
“我有正事要问你,你可知师父如今在何处?还有,你们勾陈一族可有法子封住一位在凡间转世的上神元神?”
“自然有。但我还未习得。”
白染眼神一暗。
离风缩了缩脖子:“我才一万岁,连你都封不住如何封得一位上神,那法子好歹也要我突破了上神才可习得。至于师父,昨日来信已经回真武界月落湖了。”
白染无奈点点头,眼神一转,不知又在思索什么。
“你想干嘛?”离风撩开她宽大衣袖,凑过去打量道。
“我有事找师父,你与我同去吧,这天界我是待不久了,你玩够了也该回去了。”
“做什么,我才不去,好容易躲个清静,师父之前交代我修的仙术我还未曾练过,上赶着去找他打么。”离风说着躲远了。
白染翻了翻白眼,不再理他,唤来飞云嘱咐了两句就匆匆离去了。
凡间真武界,大顺皇朝圣山内有一灵湖,物产颇丰,不知何时起便成了师父的私人财产,连湖带山一并拘了,结结实实的仙障布了左一层右一层,很长一段时间里白染与离风都认为这山内必有不世秘宝藏着,然而数千年来只见他老人家垂钓种茶好不自在,甚至还亲手在湖边搭了个两层小竹楼,并大发善心给她二人也隔出了两间屋子,师徒三人每每赏花踏春也颇有雅致,二人才渐渐觉得大概是神仙做久了返璞归真了吧。
要说这大顺皇朝也是真武界数一数二的鼎盛皇家,境内高手无数,修真文明十分发达,甚至出过不少大乘境的修士飞升在父亲手下任职,可偏对师父这无赖行径十分窝囊的忍了,要知道非转世的神仙下凡虽不会抹去前尘记忆却是会被封了大半仙术道法的,也不知那位人皇在凡间布的是怎样的阵法,甭管你在天上是多大的神君仙长,下了凡能使出来的修为统统统越不过大乘境去。也不知师父是如何凭大乘境那低微的可怜的修为在这大顺皇朝的圣山里圈地种花的。
立在结界外,白染掏出信物气喘吁吁的解着层层阵法,此次下凡下的急了些,修为骤然被封,仿佛被捆了手脚,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整整两个时辰后,终于破开最后一道禁制。
“正好我刚钓了两尾肥鱼上来,等会儿你把我屋后种的乌灵根都收了,把灵土翻一遍,然后煲个鱼汤吧。”白衫青袍,一头长发如墨汁倾泻,只一根青翠的玉簪松松定了,林夕背对白染提着一根钓竿闲闲的在马扎上坐着。
白染突然觉得没有带上离风是个错误,哀叹一声挽起袖子先当起了药农和厨娘。
忙碌了小半日后,白染小心翼翼把奶白色的鱼汤捧上了小木桌。林夕扔了鱼竿净了手入座品起汤来。
趁着师父嘴里没闲着,白染忙开口道:“师父,弟子这次是有事要求师父。”
“不是来看我的?啧啧。”明明老的不知道几十万岁了,偏生还是一副少年容貌,秋水为神玉为骨,传音中虽已模糊见过一次,白染还是很不争气的愣了愣神。也不知是怎样的驻颜秘方,看上去仿佛比琰琅都年轻些。
“师父您就别逗我了,弟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林夕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是不会帮你直接突破上神的。”
白染一愣:“不不不,不是这个事。”
“好吧,最近新炼了几瓶丹药,你都拿去吧。”
白染又是一愣,刚想摇头,想起自己如今两袖空空,连本命宝器都送了出去,便硬生生顿住了:“多谢师父,但是弟子所求并非此事。”
“离风又没做功课?我料到了,不妨事,那皮猴子捆两日就老实了。”
“师父!”白染一着急,劈手夺了那碗鱼汤,逼的林夕只得抬头听她一言。
“师父,您知道七殿下他刚刚肉身成神,神念尚未入圣,可天帝竟命他去凡间转世体察,还是个普通凡世,半点灵气也无,万一投生的不妙,乱了道心可如何是好!”
林夕拿着汤勺沉吟片刻:“元崖竟这般毁人前程么。”
“怎么办师父,您说过肉身与元神的突破相隔越近日后的修行便越顺利,若是肉身成神后隔了个万八千年才入圣的,怕是此生也就止步于此了啊。”白染放下鱼汤,凑到师父身侧扯着他宽大衣袖憋出两眼泪汪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