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不要咱们一起去看看?”诺斯笑得脸都僵了,他拉着卡尔走出议事厅,而萨特并没有动弹,只是脸色阴沉地坐在原地,他打量着诺斯和卡尔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舍瓦塔斯并不理他,而是继续眯着眼睛在羊皮卷轴上勾画着,一时间议事厅里只剩下了笔尖划过卷轴传来的沙沙声。
良久,舍瓦塔斯放下笔,他看向依旧紧握着战旗的萨特,轻声说道:
“格里姆已经在着手将燧石部落的人迁过来了。”
“舍瓦塔斯,你在暗示些什么?”萨特红着眼睛扭过头,视线里竟然带上了些许杀意,可舍瓦塔斯丝毫不惧,依旧清晰的黑色眼睛平静地看着这个将其视为最大对手的人:
“你不甘心萨特,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只要再过五年十年,等我舍瓦塔斯没入尘埃之中,这片地域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我说得对不对?”
“难道我这么想是错的吗?”萨特将战旗狠狠摔在桌上,狠狠瞪着舍瓦塔斯,
“这是桑海人的地盘!我也是桑海之王的后裔!卡尔能有余而力不足,格里姆干脆就是个蠢货!而你,舍瓦塔斯,一直在和我做对,但凡你在五年前选择按兵不动,南部丘陵不可能会死去那么多人,现在你更是选择辅佐一个曼尼海姆野人,你垂垂老矣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当你统一了南部丘陵,你会做什么?”面对爆发的萨特,祭司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陷入了沉默。
“当奥马哈的一万联军来到南部丘陵,你又会是什么心境?”
“清醒点小萨特,你分析得很对,但你分析了所有人,唯独没有分析自己。”舍瓦塔斯叹了口气,
“你的野心很大萨特,但你并非有大能力的人,而没有足够的能力却掌握了过多的资源,只会让人走向毁灭。”
祭司缓缓站起身子,舍瓦塔斯同样很高,他站起来的时候几乎和萨特平齐,在老祭司的威压下,萨特不由得后退了半步,只听舍瓦塔斯继续道:
“我一直在等你堂堂正正打败我,萨特,我一直在等那一天的到来。随着我愈发老朽,这样的祈望就越强烈。”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萨特有些慌乱,他没想到舍瓦塔斯会说出如此惊人的话语。
“我想说的是,在我问以上两个问题的时候,诺斯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回答,”舍瓦塔斯摇了摇头,又坐了回去,
“萨特,你是桑海之王的后裔,这点不假,如果我说,诺斯就是桑海之王本尊呢?”
“怎么可能?你疯了!”萨特头一次如此失态,向来理性的他觉得这个世界都在发疯,他努力地想找出祭司已经彻底疯狂的线索,但一无所获。
“我在二十岁的时候成为助祭,现在我八十一岁了。”舍瓦塔斯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知道我第一次用石刀划破俘虏的胸膛,取出仍在跳动的心脏时,是什么心情吗?”
没等萨特说话,舍瓦塔斯就自顾自地答道:
“是恶心,恐惧和不适,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六十一年,从未消散。”
“直到老师告诉我为什么要进行这一切的时候,我才坚定了要继续做下去的决心。”
“是什么?”
“是暮色山脉,根本承载不了这么多的人口。”舍瓦塔斯一句话让萨特的眼睛睁大了,当真相展现在这个信仰坚定的战士面前时,他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所以只能不断的杀戮,持续数百年的杀戮,桑海人才能延续下去,”舍瓦塔斯的眼神里没有悲哀,也没有光,
“几百年了,暮色山脉中依旧只有不到四万桑海人。”
“所以说,远古大魔和封印什么的,都是假的?”萨特颤抖地问道。
“谁知道呢?”舍瓦塔斯摇了摇头,“或许真的有吧,只是我要讲的不是这个。”
“萨特,你能带领桑海人重现桑海大帝时期的辉煌吗?”舍瓦塔斯看着萨特,
“你能让桑海人摆脱杀戮的轮回吗?”
看着陷入到茫然无措的黑岩酋长,舍瓦塔斯随后说得话如同惊雷一般印入萨特内心:
“诺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