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除非姑娘先同意。”
江南雪无法,只好对着她跪下来,田螺一愣,忙道:“姑娘,您这是做什么?您是主子,怎能跪下呢?”
“你不起,我亦不起。”江南雪破罐子破摔。
最后,终是田螺扶着江南雪起来了。
“姑娘,您日后可不能这般。”田螺劝道,“您是主子,怎能跪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江南雪笑着望向她,转而敛起笑意,“我让你留下,并不是想与你撇清关系,而是还有要事托付于你。”
“姑娘但说无妨。”田螺眼底闪过一丝喜悦。
“唐婆婆于我们有恩,如今她年岁也大了,身边需要有人照料着。”
田螺蹙了蹙眉,道:“唐婆婆的事,自该由他们唐家人做主。这话说白了,姑娘还不是想撇开我?”
“这只是其一。”江南雪耐心的向她解释。
田螺问道:“那其二呢?”
“其二嘛,京城消息人口快过风,若有急事,我必然要回京问你打探。再者,你留在京城,彼此也好接应。”
田螺踌躇了一番,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江南雪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算作分别前的安慰,田螺心有不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命数天定自难揣,天各一方心相挂。
……
夏季的雨来得又大又急,雨势极为迅猛,恰似圣心一般难以揣测。
御书房。
“皇上,皇后娘娘和景王殿下已在外头跪了有一阵子了,皇上要不还是见见吧!”房公公侍立在赵帝身旁,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赵帝握笔的手一顿。
前几日苏皇后得知刘德妃被打入冷宫特来寻他为其求情,看在他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赵帝已准许刘德妃回茂德宫,但因当面忤逆君主,还是被降了位分,今为刘充仪。
因着刘德妃被降了位分,苏家近来很是着急。连带一向以刘德妃而跋扈的刘家也开始收敛锋芒。
赵帝这一举动也是在警醒世家——这大盛终是赵家的天下。
赵帝放下笔,合上眼,似在沉思。
刘家一直以苏家为首,但在某些时候,刘家的利益和行动也间接代表着苏家。
苏家不愿意失去赵棽棽,并不是因为赵棽棽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价值,而是单纯觉得让她去和亲是浪费了一颗棋子。
故,苏皇后今日定是为赵棽棽和亲一事而来的。
“皇上。”见赵帝久久不言,房公公开口道,“老奴有一句话,虽然老奴觉得不当讲,但是还是得讲。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就这么跪在外头那么长时间,怕是会惹人非议啊!”
赵帝猝然睁眼,瞳孔涣散,很是不耐:“宣他们进来。”
“嗻。”
很快,苏皇后与赵惊寒一前一后走至赵帝面前,立即下跪。
“臣妾拜见陛下!”
“儿臣拜见父皇!”
“都起来吧!”赵帝眼都不抬一下。
苏皇后正要开口,就被赵帝直接打断:“你们母子二人来此,是为了康宁公主的事吧?”
“是。”
“那便不必多言,朕已有决定,你们下去罢。”竟是要直接赶他们走。
“陛下!”苏皇后的衣角被雨淋湿,整个人不似往日雍容华贵,面上多了几分憔悴,“棽棽在怎么样,都是陛下的亲生孩子。她自幼被娇惯坏了,从未离父母半步,怎能远嫁西犁呢?”
“是啊父皇。”赵惊寒应和道,“妹妹胆子那么小,连打雷都怕,儿臣怎能放心她远嫁呢?”
赵帝皱了皱眉,道:“你们这是何意,逼朕收回旨意吗?”
“臣妾不敢。”
“儿臣不敢。”
“朕看你们敢得很!”赵帝陡然提高音量。
二人忙跪下磕头。
赵帝起身怒道:“这是朕已经决定的事,婚期也与西犁皇定好了,你们现在让朕收回旨意,把朕的颜面至于何地?!”
“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苏皇后眼中含泪,“臣妾只是觉得棽棽还小,担不起如此重任。”
“她担不起?那谁担得起?!”赵帝反问,“当初她将官家小姐凌辱致死,也没见她怕过!”
苏皇后不再言语。
赵惊寒虽胆战心惊,但还是下定决心,道:“儿臣听闻,父皇给至欢妹妹指了一门好亲事,对方是太师嫡子冷清平。儿臣以为,以棽棽妹妹的身份,当配得这样的郎君。”
“景王的意思是,朕的欢儿,配不上冷小将军吗?”赵帝质问道。
“儿臣……”赵惊寒不知如何开口。
赵帝大声斥责道:“惊寒,你太令朕失望了!朕明白,棽棽是你亲妹妹,你偏心于她。可欢儿也是你妹妹,你为何不替她着想?反倒心术如此不正,想出这么一个换亲的法子!”
“儿臣知错!”赵惊寒忙向赵帝求饶。
“皇后,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赵帝正在气头上,见苏皇后埋头不语心中更气。
虽然知晓赵惊寒是刘德妃带大的,未经苏皇后教导,但还是心中有气,直接朝她发火。
苏皇后连连认错,替赵惊寒求情。
见她这般心软无情,赵帝没眼看下去,直接警告他们二人:“朕宽恕刘充仪是给你们苏家脸面,你们别蹬鼻子上脸!康宁必须嫁去西犁,此事既定,便没得改!”
“都出去吧!朕还有公务要处理。”赵帝转身坐下,一个眼风也没分给他们二人,自顾自的批阅奏折。
二人知道此事再无转机,皆是心中难受,但还是出去了。
出门时还见褚贵妃衣着鲜丽的前来给赵帝送汤,褚贵妃见到他们二人从里头出来故作惊讶:“姐姐和景王怎么同时从御书房出来了?”
“只是寻皇上请教罢了,妹妹何须惊讶。”苏皇后淡淡道。
“是了,最近姐姐是该与皇上好好讨教讨教。”褚贵妃笑靥动人,“毕竟,姐姐与皇上的感情,可是妹妹羡慕不来的。”
苏皇后听出她话里有话,没同她计较,直接领着一众宫人甩袖而去。
临走前赵惊寒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只不过此时褚贵妃见苏皇后吃瘪心情大好,丝毫没理会,还火上浇油道:“惊寒啊,你有空多与你太子哥哥学学,延儿定当很乐意教你。”
她将太子二字咬的很重,赵惊寒心中再有不满也只好乖乖冲她行礼告退。
只留褚贵妃笑着立在御书房门前,张扬又得意。
她是该得意。毕竟与自己争斗这么多年的刘德妃已被降为充仪,而康宁公主也将要和亲西犁。满后宫谁人没在看刘充仪笑话?
褚贵妃思及此,扬唇一笑,转身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