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徐峥从远处快步走过来,翻了汤小耶一个白眼,一脸嫌弃的表情,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吱声,蹲下,一手用棉花吸着地板上产品的残液,一手拎着个锥形瓶盛吸饱的棉花团。“大脑控制中心,给我调取一下小耶的心理描写。”小海小声嘀咕,接着收到了下面的文字:哇!原来还可以这样啊,如果不是把它摔碎了,我都不知道还可以这样收集回来哎,看来是有救了,可是师兄脸色好难看,他要被我气死了,我怎么才能让他不责怪我呢?怎么办?”一旁围着的同事们看热闹的居多,也没有人像徐峥一样蹲下来帮忙。只是大声议论着,一传十十传百,说什么某个新来的小姑娘把辛苦做出来的东西都倒了,这一周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还有人说什么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汤小耶莫名难过的不行,眼泪像水龙头里的水一般,成股流下,蹲在师兄对面,一边看师兄忙着给自己收摊子,一边像个闯祸的小朋友一样只知道低声哽咽。后来,有一张纸巾递到小耶面前,“不要哭了,你师兄会帮你弄好的。”一个姐姐在小耶身旁安慰道。“总算有台阶给我下去了。”小海又看到一段文字,接着发生了它意料之外的事情。
小耶从低声哽咽变成了大声痛哭,仿若天塌下来了一般,边哭边用纸巾抹着眼泪,一旁姐姐温柔的拍一下她的后背,一旁她哭的越来越卖力了,直到后来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了,只依稀听到远远组长说:“不要围在这里了,摄像头拍到不好。”然后人群就散了。再后来她又听到他们对面通风橱的师兄们哈哈大笑的声音,再后来领导进来问发生了什么,师兄们说的妙趣横生,最后小耶就装作小羔羊待在师兄旁,不作声了。
师兄轻车熟路的用二氯甲烷给残液萃取后,又旋干了它,然后取了一些出来带汤小耶去了分析部。出来时,师兄低头对小耶说:“也不知道怎么样,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谢谢师兄,都怪我不好,师兄你原谅我,我不是有意的。”小耶低头认错,她一向认错比谁都快,她一向都不会立马吸取教训。“徐峥,好久不见了哎。你过来一下有个事给你说。”迎面一个小哥笑意满满的对师兄打着招呼,师兄信步过去,又转头对小耶道:“你回去看一下谱图结果,看一下它的纯度是不是在95%以上。”小耶点头,忐忑不安的向实验室走去,第一次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实验室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大家各司其职,忙着自己手边的工作,在靠近窗户的一排电脑旁,零星坐着几个同事瞅着图谱,小耶轻轻地坐在靠近门的位置上,打开图谱,看到结果后,心凉凉的,脑子里回想起熟悉的歌词:“入夜渐微凉,繁花落地成霜,你在远方眺望,耗尽所有暮光,不思量自难相忘……凉凉天意潋滟一身花色,落入凡尘伤情着我……”正陷入悲伤情绪时,突然一道熟悉的磁性的声音打破了小耶的思绪,“听说你出了点小意外。”小耶回头就看到了满脸笑意的领导,领导没有穿实验服,他今天穿着一件深绿色的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束腿裤,脚蹬一双运动球鞋。小耶不敢再看领导的脸,只好低着头道:“昂,它的纯度不够,我师兄已经尽力了,它死掉了。”空气一片沉寂,领导会很生气吧,像师兄一样。汤小耶一脸死灰,做好了被训的心理准备。结果只听领导说:“我会让它活过来的。”小耶抬头盯着领导的眼睛,看他一副笃定的表情,心里莫名又充满了期待。
领导从小耶水里拿到旋干的半死不活的产品后就去了分析部门,出于一股责任,小耶也碎步跑着跟了过去。原来,领导和分析部门的老大关系很好,这个老大有点胖,一米七的样子,平时喜欢穿一身黑色的衣服,他脑袋有点秃发,眼睛小小的,却充满灵气,约莫40多岁的,小耶一直都喜欢分析部的一个小哥哥,他喜欢笑,而且说话很温柔,看着没有攻击性,小耶每次机分都会找那个小哥,有一次去的特别早,恰好赶上小哥哥开视频早会,后来就知道了分析部老大是谁长什么样子了。他们见面后,就开始勾肩搭背,互相寒暄。那老大道:“小苏,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出了什么事啊?”哦,忘了说了,领导姓苏名少帅。一般那些比他高阶的领导总称呼他“小苏”。领导装作难为情道:“这个她做出来的很少,需要你找个厉害的人给她提纯一下。”“嗯嗯,我到时候找老谢搞一下。”分析部的老大扶了扶鼻子上的银边眼镜,承诺道。
回来的路上,小耶为了不让空气尴尬,就鼓起勇气对领导搭话道:“领导,我一直都是找那个新来的小哥帮我机分的,他其实机的也很好的。”“哦,他一个新来的,你的东西本来就少,找他机就给玩没了。”领导回道。“领导,你应该给新来的人机会机,他多机分,机的多了也会很好的。”小耶辩解道。领导瞥了她一脸,克制着脾气道:“你到最后一步了,如果你东西多,自然可以让他机,但东西少的话,最好找有经验的人。”然后,领导就回到了办公室坐着,小耶回到了实验室里告诉了师兄这个好消息。
师兄一脸淡淡的表情说:“嗯,他能弄好最好不过了。”小耶一脸开心的表情,但心里其实门清,她不是傻子,她早就看出来领导和师兄不对头了,有好几次开周会,一到师兄的项目,领导就黑着脸,皱着眉头,阴阳怪气道:“徐峥你这个项目从5月份都做到7月份了,你还要做多久?”师兄瞪着个眼睛看着领导,也不说话,很拧巴的一个人。远远组长一旁打圆场,解释道:“领导,他这个东西我一直跟着的,今天送个机分,就可以交货了。”然后领导才不再作声了。坐在最后排的汤小耶看着一旁的程烁和赵晓敏,他们一脸淡淡的表情。但是汤小耶心里却是为师兄捏了一把汗,而且有一点害怕领导,领导凶起来很可怕很可怕。小耶承认在领导身上,她一直都能感受到那种传说中的王者气息,这也是她崇拜领导的原因之一,也是她害怕领导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