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讲完还贴心安慰:“殿下不必震惊,我知道我本事大,您更不必自卑,这世上能比得上我的凤毛麟角,殿下之后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量力而为就好,不必强求。”
“你何时见本王自卑了?”沈知庭无力反驳着。
“哎呀殿下,跟我就别见外啦,您看您那脸,冷得都要滴出水了,还犟不是自卑?您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说罢,她还颇为熟练地比了个锁嘴的动作。
这次沈知庭彻底不理她了,心中暗想:也是,他跟个小屁孩儿较什么劲?
说着说着,两人走到分叉路口前。
临别时,禾满还不忘询问:“殿下觉得今晚小的表现如何?”
沈知庭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垂眸看着她,“你觉得呢?”
“小的觉得非常好!”
他看了看对面小姑娘怀中大大小小的零嘴、玩意儿,再低头看自己怀中,空无一物,不自觉抽了抽嘴角。
“你觉得好那便好吧。”
“那殿下是答应了?”禾满惊喜。
沈知庭但笑不答:“时候不早了,禾大小姐回去吧。”
丢下这句,他转身就走,丝毫不给对面人再次问话的机会。
“哎!殿下应是不应啊?”禾满在身后大声问道。
然,留给她的却是一道冷漠的背影,连挥手都没有。
看人走远,禾满也不想再纠结,她知道沈知庭终究是会应的,没有原因,只是单纯觉得,他会应。
街边店家收拾肆陈,僮仆搬运货物。秋风轻抚,带着些许凉意,树影摇曳,诉说深夜宁静,空中弥漫着淡淡桂花香,让人倍感惬意。
禾满抱着一堆“战利品”,踏着月华,蹦蹦跳跳回到住处。
这几日“金木水火土”只有“木”在,还被她派去保护陈扶莲了,而夏冰不知大晚上跑去何处了,是以今日这么晚还没回去也无人寻她,归去时一排小房子黑漆漆一片,半盏灯火也无。
禾满摸黑进入屋子,找到油灯点燃,瞬间屋内一片光明。
她把“战利品”悉数放在桌上,认真整理起来。
“这是给爹爹的,这是给阿兄的,这是给李爷爷的,这个是子钰的,还有秦伯父秦伯母……”
这么多东西,有的零嘴儿是沈知庭买的,其余的小玩意儿都是她买的,给家人带的礼物总不好还让别人出钱。
“太好了,”禾满仰倒在床上,放声欢呼:“要不了几日终于可以回家啦!”
许是今日逛了一夜,玩累了,躺下没一会儿她便酣然入梦,连后面夏冰回来帮她脱鞋宽衣都未有察觉。
……
芜州城另一边,一座豪华气派的宅子里。
白敛站在书房内,眉眼微挑、唇角挂笑,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姗姗而归的晋王殿下。
他摸摸下巴,轻咂一下嘴,摇头,“不对劲,不对劲,有秘密。”
沈知庭白了他一眼,把他推开,自己坐在椅子上,“有病就去治,在这儿发什么癫?”
听他这样说,白敛也不恼,只问:“你不是说出去透透风吗,怎么现在才回来?”转头瞥了眼旁边的漏刻,表示透风要透到快丑时才回来?
沈知庭一本正经道:“遛狗去了,不行吗?”
“遛狗?怎么你最近老是提狗,你很喜欢狗吗?”白敛将信将疑,“以前怎么不知道?再说,”他觉得不对,“往常你不是最讨厌中秋了吗?怎么今年却想着出门遛狗啊?”
“你今日很闲吗,怎么这么多问题?”沈知庭不答反问:“账本看的怎么样了?”
“哦,正要对你说呢!”
被他一打岔,白敛跳过方才的一连串问题,“这账本只有一半,而且上面只记了名字和对应钱数,还有日期,其余什么都没有。要想凭这个办事,恐怕很难。”
沈知庭随意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们办不成不代表其他人也办不成。”
“你的意思是……”白敛恍然大悟,微微勾唇,“果然,还得是你,老奸巨猾,不对,少奸巨猾。”
听到他这样说,沈知庭没忍住,抿了抿嘴,“能不能别乱改成语。”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说话的毛病你都挑?”白敛当即不乐意,“难道方才出去遛狗又被狗咬了?”
“你会不会说话啊?”沈知庭抄起案上盘中的一个橘子就砸向站在身前的人,却被白敛稳稳接住,并剥开尝了一块。
“真甜!”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沈知庭满脸鄙夷,“给我也尝尝!”
“嘁……”
……
两日后,芜州城外,两名年轻女子站在一辆马车前。
“莲姐姐,我要走了,你确定不跟我一起吗?凭你的本事,足够在京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医馆。”
那夜在小破屋中,陈扶莲同禾满讲述了“杏林馆”的由来。
杏林馆原先只是一家小医馆,由陈扶莲外祖一手开办,因着他医术好,且要价亲和,城中百姓都愿在他那里问诊开药。
渐渐的,杏林馆规模变大,后来在她母亲手中,更是只增不减。
但她母亲去世后,那些人便不准她再继续从医,更不许她再过问杏林馆的任何事,而那时,尚无能力的陈扶莲无法抗争,只能听从他们的话。
直到前两年,不知陈怀桂是良心发现还是一时兴起,竟破天荒地准许她继续从医,更把“杏林馆”重新交还给她。
“属于自己的医馆?”陈扶莲喃喃道。
那夜的话她还没说完。
当她接手后才发现,此馆已非彼馆,从前宏大的医馆,只剩如今的几间小瓦房,但她仍平淡接下,没有过问其中缘由。
并非不想,只是不能。
问了说不准会带来无妄之灾。她不怕,但她不能连累外祖。
她只恨自己不够强,不能摆脱他人胁迫。
她要抓住任何机会向上爬,此次拼命制药,想早日见到外祖为其一,希望借此机会得到他人赏识为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