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新住的宫殿,李诗年就开始叮嘱怀中的人:“宫里规矩多,遇人要打招呼,说话要讲礼貌,吃东西不能用手抓,得用筷子,桌上有很多人吃饭的时候,你不知道那个人位高,没关系,记住不要第一动筷,不要在背后讲别人坏话,容易得罪人……”
“……咱是主,不用怕被下人欺负,下人骂你打你,你就把袖里的蛇放出来,把人咬死也没系……”
“姐姐,若是位高的人欺负我呢?”李辞年问。
“……那也不用怕,谁欺负你,你回来告诉姐姐,姐姐把那人的脑袋砍下来,给你当球玩,把他的肠扯出来,给你当绳当,在宫里我们不犯事,不主动惹事,但别人惹我们…我们也不能怕……”
李辞年挽住李诗年的脖子,在她的耳边说:“姐姐,我知道了”
李诗年大脑忍不住地去回想,那次在灵雾山被李辞年杀死的那一暮,声音有些发颤地去叮嘱李辞年最后一件事:“每一个人角度都不同,所看待所认为的人也会不同,真正要了解一个人…就要自己去感受,旁人的言论可听但不可代入……”
她将目光看向前方接着道:“……阿姐在…旁人眼中…可能会很差,很疯癫…但我的妹妹呀!你永远都可以相信姐姐爱你,不会伤害,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你讨厌我想…不论是不愉快的插曲都不会改变这一事实……”
脑袋太沉了,一抬头看向前方就累,她又将脑袋低了下来,埋到了她的肩上,宫里的路她走了无数次,她闭着眼睛都会走。她可以接受自己在旁人眼中只个疯狂的疯子形象,因为她不在乎那些人,但她在乎她的妹妹,她所认为的唯一的亲人,她在乎,所以她不希望那一世李辞年对自己的恐惧和担忧再次出现,她受不住再去失去一个。
她是疯子,也是疼爱妹妹的好姐姐。
对于李辞年而言,她的姐姐变了好多,言行都像个大人都唯一没有变的是还爱着自己,姐姐爱着她,那她就爱着姐姐,在她眼中,这也是不会改变的事实,她挽紧李诗年的脖子一本正经道:“姐姐,辞年也爱你,也不会伤害你”
听到她这么的应答,李诗年只能苦笑着不说话,她只能但愿那世的事情不会在今世发生吧!
到了喜阳殿内,几个待女过来带她俩各自去沐浴打扮,李辞年被带走,而李诗年却留下来,几个屏风在殿内摆着,一个人影从屏风的那头走到李诗年这头来,按照那路线原应该是要穿过屏风走到李诗年跟前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
站在屏风的那人嫌弃道:“远看不知道,近看吓一跳…真脏”
(能不脏吗?在冷宫里待了七年,吃的用的都是靠一个待女得来,不被饿死就已经要谢天谢地的,谁还管身的干净和脏呀!)李诗年忍不住在心里想。
朝屏风里的人低头行了一礼:“兰安见过贵妃娘娘”
那人笑了笑问李诗年:“你住冷宫未出来过,又从未本宫容貌未听本宫声音,如何知本宫身份的?”
李诗年答:“冷宫那一小地,兰安不可能安分待七年,自是偷跑出去过,有幸听宫里传娘娘,娘娘爱干净不喜脏,靠这兰安就知您是贵妃娘娘……”
路楠月笑着盯着屏风处的那一人影,转身离开,彻底离开时叫了身边的待女:“那小家伙本宫喜欢,先把她洗干净,送这来打扮漂亮了,再给本宫玩玩”
待女:“诺”
待女领着李诗年去洗澡,她靠在沐池上看着那些待女又是添热水又是添香料的,只觉得眼烦,一回事太多,她又感觉脑袋内有团火,在燃烧,烧得的她头疼。
她脑袋埋进水里,想要这水浇灭她脑子里的那团火,咕噜咕噜水面冒出几个泡来,把伺候的待女吓了一跳,连忙停止往水里放花瓣,小跑到那头,趴在地上一手扶着地另一只将她打捞了出来,她露出了脑袋才让待才松了囗气。
刚才将脑袋埋到水里,只是想让自己脑子凉快凉快,谁知道一头进了水里,脑袋就一片空白,想起来浑身却软绵绵的根本就使不上一点力来。
“公主……”刚刚拉起她的待女担忧的喊了李诗年一声。
那道声音很熟悉,她靠在沐池内发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那个喊着自己的待女,看到了温悦,她张了张嘴并未说些什么。
温悦将身挪过来靠近李诗年,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殿下…是那不舒服吗?”
李诗年抬起眼睛盯着温悦的脸看了几秒,转头看向另外几个忙活的待女,抿了抿唇没有力气地开囗:“我只需要一个…其余的…都下去吧!”
看着那些待女一个后跟着一个的离开,李诗年正要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温悦,温悦快速冲她过来,拉近了与李诗年最后的距离。
一只温暖的手小心翼翼地贴上她湿漉漉的额头。
“好…好烫…”温悦摸着她温度不犹把自己所感受到说出囗。
李诗年抓住贴在额头上的那只手,将那只粗糙的手拉过来,贴在眼睛处,颤抖地紧紧抓住,温悦看着心疼,将自己的身子又往李诗年那挪了挪。
柔声寻问:“殿下…可是疼…”
李诗年轻轻点头,温悦感受到自己的手掌有一股温热的水滴,她一只抓住温悦的手心,另一只手紧抓住温悦的胳膊,像是在抓住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温悦…呜呜…我难受…呜呜疼…呜…疼身都疼…呜呜…我杀了人…呜呜…我杀了三皇子…我…我…不是呜呜…故意的…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我…呜呜…从来就…没得选…”她话是哭出来说的,带有引人悯爱的委屈和让人心疼的破碎感。
她不论重活多少次她都只个孩子,最短七岁死,最长也就活过十四岁,没人教她该怎么做,没人教她怎么长大,她痛苦的情感是压不住,遇到人她就想去说出口就想去发泄出来。
温悦将身子又挪了挪,将她的脑袋埋进怀里,温悦不知道怎么开口去安慰李诗年,索性保持沉默,轻拍她的后背给予她多少的安慰。
不幸是会遗传吗?她曾经的小姐一辈子都在做苏家的囚中鸟,如今得以解脱却疯了,伤痛如同伤疤印在皮肤上一辈子都无法抚平,现如今小姐的女儿会再去成为下一个小姐,她原想待小姐的俩个女儿全都能不会被温饱所困时想办法出宫,她惜命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会吃人的皇宫内,但看到怀中的孩子这般痛苦,她无法向原想的那个样子出去。
她若出去了估计整晚整晚的梦回这里,梦到这个孩子,她若留下来,她温悦能做什么,又能做了什么。她纠结,纠结到底要不要出宫,她迷茫,迷茫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李诗年洗干净后,温悦并未急地将人送到喜阳宫,而是用干净的干布给她轻轻擦头发,她静静地坐在位上乖得不行任由温悦弄,温悦跪在地上看着她厚重的刘海挡住眼睛,在记忆里好像从来见过她撩开刘海下的样子。
还未经过大脑思考,手就不自觉地去把李诗年的刘海弄上去,看到温悦的手朝自己过来时,她并未感到不适地想下意识的去阻挡,她内心相信温悦是百分之俩百的不会伤害自己,她对温悦有绝对的信任。
轻轻撩开她的刘海,温悦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愣了一瞬,见温悦没反应,李诗年还以自己不好看连忙开口问温悦:“可是…我的眼睛长得不好…吓到你了…”
温悦冲她笑了笑,将身子向前轻轻棒起李诗年的脸笑道:“并非,那双眼睛长的真漂亮,长的特别的像…像……”像谁,温悦有些不敢说出口,李诗年早熟有些话有些事,别人不说不提并不代表一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特别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温悦看着她的眼角里还带有一滴泪珠,心疼地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宠溺地笑道:“这么漂亮的眼神怎么能哭了呢!”
头发干后,她就被别的待女重新领到了喜阳宫,她坐化妆柜前看着柜上漂亮的珠宝,拿起这些珠宝当中的一支发簪,拿在手中看看。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下一意地将手中的发簪当作暗器扔了出去,发簪穿过屏风刺中只离路楠月几厘米的柱子。
为什么会失误大概是脑袋昏昏沉沉的亦或者是路楠月向前走时习惯的顿一顿。
路楠月并未被突然的“暗器”飞来吓到,反而是看着叉在木柱上稳稳当当的发簪一眼,又看了看屏风上那被刺穿的一洞,又透这一洞看见了在梳妆柜前头在地上跪着的人,勾起了嘴角笑笑。
非常平淡地拔出叉在木柱上的发簪,优雅地穿过屏风走到李诗年面前。
“本宫的好乖乖呀!快起来,快起来……”路楠月将李诗年扶到位置子,又将她对着镜子坐。
将手中那支漂亮的发簪盘在她的头上,看着镜子中的李诗年忍不住夸奖她:“洗干净了,没想到是个漂亮的孩子……”
路楠月突然凑近在李诗年耳畔轻声问:“你在皇上那使的招式那刚才的扔发簪的动作,是谁教你的……”
李诗年看着镜中的路楠月,跟着李诗年的方向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冲镜中的自己笑了笑,那笑里藏着让人害怕的刀子。
她微微挑了挑眉头,冷不丁地回答路楠月的问题:“梦中仙人所教”
路楠月冲她笑了笑,站直了身将玩弄着手中的团扇,在原地的一小块范围走了一步又一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诗年的后背看,仿佛要将她这个人看穿。
突然停下来,道:“本宫听皇上说前日做的梦,说你孩子是…仙人所派…到此,改变一切悲剧……”路楠月盯着手中手中团扇,将团扇转了一圈又一圈,觉得没意思把剩下来的话讲完:“……说来也是巧了,前日皇上梦到你,本宫那日也是碰巧的…梦到你……但不同的是…本宫梦到好像是…未来的你…一个人…拿着一把杀人杀到都断了的剑…屠了……整个皇宫……”
路楠月轻轻抬起眸眼去看她的反应,李诗年就安安静静的在原地坐上着,与路楠日原想的她什么发狂或者是乞求自己不要把那场梦中诉别人的反应差太多了,不过她的那平静的反应也是在路楠月的意料之中,若真的是那所想的那样的反应激烈反而是无趣。
李诗年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已,她不爱自己蓬发的样子,头发蓬起来会很麻烦,,发簪只盘住一部分的头发,另一部分她要想办法盘上去。
拔出发簪,缠到头发上一遍又一遍可每次的头发都会松开,她能为别人扎出漂亮的发型,到了自己这却跟个手残党一样,缠着缠着她都缠出了脾气来了,看着发簪她想用力将其掰歪。
路楠月看她的这副可爱样,用团扇挡脸笑了笑,小步走到李诗年旁,在她将要对这支发簪动手前先一步救下来。
抽出李诗年手里的发簪“贵…贵妃娘娘?”李诗年表示对路楠月不解。
路楠月用团扇遮住半张脸冲李诗年笑笑:“刚给你扎的多好看呀!你头发多,上盘着下留着,看着温婉大方,跟你这公主身份搭的很……”
突然凑近看着镜中的李诗年:“苏妃全身上下生的最漂亮的就是那双眼睛,你的眼睛…跟苏妃一个模子刻出的,脸型随皇上…几乎都是占了那些优点生的,比本宫的…儿子生的还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