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川又做了什么?
不会是逼着江老夫人吞了毒药吧?
陆宁压下这个大胆的猜测,静等着大夫的到来。
一刻钟后,陆续有大夫上门。
出乎陆宁意料,这些大夫的诊断结果大差不差。
陆宁单独将邹大夫请到了听雨轩。
“邹大夫,老夫人的身体如何?”
邹大夫摇摇头。
“气血枯败,行将就木。”
陆宁心头疑惑更深。
“可昨天老夫人的身体还很硬朗,怎么一晚上就这样了?”
“少夫人有所不知,这年老之人本就身如枯木,外强中干。平日里还好,若遇上个什么大事耗费心神,这好好的身子突然垮了的不在少数。”
“这点我清楚,可老夫人的身体一点异常都没有?”
邹大夫回忆片刻,似是想起什么。
“我曾趁机检查了老夫人的药碗。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碗药里的腥甜和少夫人的药渣里的倒是有些相似。”
陆宁心头咯噔一下。
“不过,后来我查了老夫人的药方,和您的药方一样,里面有甘草等几味甜药,可能是我闻错了也不一定。”
送走了邹大夫,陆宁靠在软榻上开始复盘。
她总觉得事情不对。
可是哪不对,却一时想不通。
午后,陆宁又被请到了松鹤堂。
这一次,来的人格外齐全。
除了江行川、江母和被从祠堂放出来的江嫣然,许久不曾出现在她眼前的白秀青和江子淮也在。
松鹤堂上下一片哀戚之色。
尤其是江子淮趴在江老夫人的床头哽咽不已。
“曾祖母,你怎么了?你起来陪景儿玩好不好?”
“曾祖母,景儿不要你躺在床上,你起来好不好?”
江老夫人虚弱的睁开眼。
“景儿乖,曾祖母没事。”
“曾祖母骗人!”
江子淮哭的不能自已。
“好了景儿,不许再闹你曾祖母了。”
江行川让桂嬷嬷把江子淮抱了下去。
听着江子淮已经无所顾忌,张口闭口曾祖母。
陆宁心中隐隐跳出个念头。
果不其然,江老夫人看向了她。
“阿宁,你过来,祖母有话跟你说。”
陆宁淡漠着脸走上前。
接下来,就见江老夫人强撩着眼皮看她。
“我这一辈子,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的就是你这个孙媳。自从你嫁到侯府以来,为侯府殚精竭虑,处处为侯府着想,才把侯府撑起来。说句不好听的,是我侯府没脸没皮,花了你的嫁妆银子,困住了你,可我也是没法子啊。过往种种,祖母在这给你说声对不起。......”
陆宁心中冷笑。
她猜的不错,老夫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她对侯府的好,侯府对她的冷遇,老夫人全都看在眼里。
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江老夫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终于说到了正题。
“我知道是川儿对不住你,这一点我不会为他开脱。可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就看在祖母时日无多的份上,给侯府留个香火,认吓景儿吧。这样,我到了地下,也对得起侯府的列祖列宗了。”
果然,还是这个打算。
陆宁眼底冷意翻涌,懒得虚以逶迤。
“老夫人,我说了,江子淮你们认我不认!”
江行川怒斥。
“陆宁!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祖母死不瞑目?”
就连江母也弱弱开口。
“阿宁,这是婆母唯一的心愿,不如,你委屈委屈,答应了吧。”
江嫣然倒是整个侯府唯一为她发声之人。
“就那个小畜生,野性难驯,让他当嫂嫂的嫡子,你们怕不是昏了头了吧?日后闯了祸,你们让嫂嫂如何自处?”
江行川脸色铁青。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江嫣然轻哼。
“那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牛不喝水强按头!”
江行川:“你!”
若非时机不对,陆宁都恨不能当场夸江嫣然几句。
的确,上辈子她认下江子淮没多久,他就闯了大祸。
还是她被江行川和江老夫人以嫡母管教失职为由催着她去登门道歉。
几乎整个京城都在议论她不会教育孩子。
她何其无辜。
这辈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江子淮的。
“纵然侯府认养孩子,秉性纯良才是第一位。三小姐都看得出来那孩子天性顽劣,老夫人和世子又何必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