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因为一支人参,就害的妹妹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
他后悔过。
可重来一次,他还会如此。
妹妹早晚都会嫁出去,青青才是自己人。
江老夫人扶着抹额,声音冷淡。
“到底是你的错,还是汀兰苑那个祸害的错?川儿,祖母早就提醒过你,让你把她送出府去,你偏不听,如今嫣然被她害的不能再当母亲,你让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提到这个,江母掩面哭的更厉害了。
“我可怜的嫣然还不到十五岁啊,以后可怎么过啊!你可是她嫡亲的兄长,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江行川任凭江老夫人和江母哭着抱怨责难,最终给出自己的保证。
“祖母,母亲,你们放心,有我在,就算嫣然不能再生孩子,我也会为她寻来一门好亲事!”
江老夫人和江母都是女子,岂能不知不能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有多残酷?
听到这话,只能哀叹连连。
但事已至此,责备太多,也无济于事。
江老夫人疲惫的揉着额角。
“算了,你知道对不起嫣然就好,赶紧把官职定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家中产业已经卖了多一半,江行川深知不能坐吃山空。
他明白唯有手中握有权力才能生钱。
又让冯管事偷偷卖了一间铺子,终于凑齐了一万两送给了三公子。
“三公子,我的事就拜托你了。”
江行川再三恳求。
三公子不耐的摆摆手。
“行了,你别啰嗦了,本小爷心里有数!”
京察即将结束,各官员举荐的折子如潮水般涌进了尚书房。
去劣存优,遴选能者。
庆安帝算不得明君,却也知晓这是国之根本。
埋在奏折里已经三天不曾好好休息。
眼带拉的老长。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临沧王顾行怀。
他星眉剑目,鼻梁高挺,眼下一枚鲜红泪痣潋滟至极。
唇色稍显苍白,却依旧难掩风流。
他拥着狐裘,抱着手炉。
神情慵懒的靠在尚书房角落的软榻上。
手里正是时下京城最流行的话本子:《我与昌平侯世子二三事》。
微光顺着雕花窗棂洒在他的肩头。
让浑身沐浴在光里的他,美的像一幅画。
庆安帝最见不得他这幅悠闲模样。
抓起案头上的奏折就砸了过去。
“臭小子,朕劳心劳力在这批改奏折,你倒好,话本子看个没完没了,是不是故意在在气朕?”
顾行怀头都没抬,眨眼间修长手指间就多了一封奏折。
他把奏折放到桌前,拢了拢身上精致的狐裘。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皇兄可是大宁最尊贵的皇帝,当然要能者多劳。”
“咳咳......至于臣弟这个闲散王爷,身子本来就差,能不能活过今年还两说。皇兄宽厚,莫非还不许臣弟在死前给自己找点乐子?“
顾行怀和庆安帝岁数相差很多,并不是一母同胞,却都是在先皇后膝下长大。
早些年后宫倾轧极其残酷,先皇后被贵妃斗败。
一次宫宴之上的陷害,矛头直指彼时还是太子的庆安帝。
顾行怀站出来替庆安帝扛下了所有。
顾行怀被先皇幽禁八年,落下了一身伤病。
六年前他出使古滇,身中剧毒。
太医院预言他活不过今年年底。
因着这份情,庆安帝对这个最小的弟弟格外疼惜。
庆安帝见不得他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整天把死挂在嘴上,收起你那要死要活的模样,给朕好好看看那份奏折。”
“皇兄这不是害我吗?这哪儿是我一个臣弟能看的?”
顾行怀抱着手炉又要继续看话本子。
“让你看你就看,哪儿那么多废话?”
顾行怀无奈,这才拿起了奏折。
谁知刚看了一眼,就如烫手般丢回了桌子上。
“皇兄,这折子可是吏部上奏的官员调配名单,我哪儿看得了?”
庆安帝无奈扶额。
“让你给点意见,怎么就这么难?快看!是朕让你看的!”
顾行怀看了两眼又把折子甩了出去。
“皇兄,李静德是不是被家里那个出身花楼的平妻迷昏了头?什么货色都敢给你上折子!”
李静德便是三公子当吏部侍郎的父亲。
庆安帝好奇。
“怎么说?他举荐的人有问题?”
顾行怀挥挥手里的话本子。
“旁的不说,就他举荐的这位昌平侯世子就大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