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此事是侯府内事,青青作为客人不该开口,但青青也知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表嫂的这个丫鬟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小惩大诫即可,何必为了这点事让侯府沾了血?”
江老夫人也赶紧附和。
“这话没错,嫣然就要及笄了,现在府里杖毙奴仆传出去岂不毁了嫣然的名声?”
就江嫣然那刁蛮任性的脾性还有名声可言?
上辈子若非借着外祖家的名声,就凭她哪里能嫁得了那样的好人家?
陆宁放下茶盏。
“正因为三小姐要及笄,就更不应该纵容。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权贵人家最重家风。若是老夫人非要个“宽厚”名声,孙媳自然也不会拦着。”
江母在府中向来沉默。
这次事关女儿,总算肯多说几句。
“母亲,阿宁说的对,嫣然的婚事要紧啊。”
她瞪着红烛和她身边的管事。
“这两个下人不检点,要我说就该打了板子发卖出去才好!”
江老夫人神色讪讪,暗地里却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
陆宁欣赏完她的吃瘪,又漫不经心的看向白秀青。
“听说表姑娘也出自诗书世家,莫非家中长辈不曾教过你客随主便,主人家的事何曾需要一一个客人指手画脚?”
白秀青登时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柳眉微蹙,红着眼圈看向闻讯赶来的江行川。
江行川神色阴郁。
“够了!对下人喊打喊杀,哪家主母会这等行事?青青是不想让你背上恶妇之名,你别不识好歹!”
说几句就受不了了?
陆宁冷笑。
“底下人有错,做主子的当然要罚,我何来恶妇一说?夫君这么急着跳出来,莫非是想坐实侯府家风不正之名?”
“你!”
“还是说,在夫君看来,我这个当家主母处置的不妥当,堂堂侯府琐事合该表姑娘一个外人说了算?”
“你少胡搅蛮缠!”
江行川将白秀青护在身后。
“祖母已经决定认青青当孙女,从今往后她就是自己人。”
江老夫人刚才被陆宁气了个够呛,这会儿也想着敲打她一二。
“不错,青青柔顺温和,我身边就缺这么一个贴心的人儿。阿宁,你作为嫂子,切不可再说那些见外的话。”
说完这些,她还不由分说的为这件事下了结论。
“看在秀青的份上,这二人打二十板子赶到庄子上罢了。”
白秀青看着江老夫人时一脸孺慕之情。
“未进京时就听表哥说老夫人宅心仁厚,是当世的菩萨,青青能做您的孙女,实乃三生有幸。”
江老夫人平日里吃斋念佛,这会儿被人捧成了菩萨,自然是喜笑颜开。
她慈爱的拍拍白秀青的手。
“你也是个心软的,不像有些个女子,手段毒辣,心思歹毒,真真是误了我侯府的名声。”
心思歹毒,手段毒辣可不就说的是她?
陆宁冷眼看着这一老一少的虚情假意。
“也对,若是御史台听闻江老夫人这么宽厚,想来定会为世子在圣上面前多美言几句。”
谁人不知老侯爷因私德有亏被褫夺了爵位。
直到现在,整个侯府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如今正值京察,朝中御史正愁没机会抓官员的小辫子。
侯府若被曝出下人淫乱,被人参一本治家不严,也不是没可能的。
江行川好不容易从鸟不拉屎的地方回来。
都已经回京一月有余,却迟迟未有安排。
这些天外出交际,不止一次因父亲被人嘲笑。
听陆宁说完,江行川神经一跳。
顷刻间改口。
“阿宁说得对,侯府岂能因这种奸夫淫妇毁了声誉?未免落人口实,全部杖毙!”
陆宁喝着茶压下心头嘲讽。
事关前途。
对江行川来说,两个下人的生死又算的了什么?
只是红烛这个淫妇可以随便去死。
刘二奎这个奸夫,江老夫人未必舍得。
她倒是很乐意看看,这祖孙俩到底谁会占上风。
果不其然,江老夫人坐不住了。
“川儿,那贱婢倒也算了,刘管事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