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寒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台下跑马的人。他的眸光很平静,里面漆黑的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过了一会儿,薄唇轻启,低声道,“的确。”
看台下,水泠月正低头控马,没心思求胜。前方突然一阵骚乱,更有人失声惊叫,“二妹!”
是姚新柔的声音。
她疑惑地拉住了缰绳抬眸一看,前方一匹马好像是受了惊,撒风似的狂奔起来,在围场上横冲直撞。那马背上的姚青妩一边惊叫一边奋力拉着身下的缰绳,试图想让狂奔的马停下来。
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怔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手足无措地盯着那匹突然发狂的烈马,面面相觑。
“二妹,二妹!”姚新柔疑惑地看了一眼水泠月,焦急地冲前方呼叫着却也不敢上前拦下那匹马。
混乱中,那匹马突然停下了狂奔,长啸嘶鸣一声,直立而起,大力一甩将马背上的人掀翻在地。
“青妩表姐……”六公主萧雨停了马急奔过去查看。
水泠月和众人一起下了马跟过去,姚新柔最先跑到姚青妩身边,一边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一边急切地呼唤着,“太医,太医……”
这种姐妹情深的样子,她见多了,但在这皇宫里,究竟是虚情还是假意就就很难说了。
“太医,青妩怎么样了?”姚新柔焦急地扯着一边诊治的太医询问。
太医正色道,“没什么大碍,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姚青妩伤势虽不重却也磕破了前额,鲜血正咕咕往外冒着,脸色也很苍白。
听了是小伤,她神色似乎缓了一下,下一瞬间姚新柔的声音又惊得她瞪大了眼。
“那会不会留疤?”明明是很焦急的样子却还能抓住最关键的询问,真不知道她是真关心姚青妩还是准备再给她伤口上撒盐。
这不本来听说是小伤脸色刚好一点的姚青妩听了她这句话,脸上几乎没了血色额头上还惊出了一层冷汗。宫廷女子向来重视自己的容貌,磕磕绊绊都要心疼好久,何况是磕破了额头。
太医也不恼好生劝慰,“二小姐不用着急,只需好生静养,待伤口结痂了,涂抹玉肌膏,自然不会留下疤痕……”
“是你,一定是你!”这厢太医话还没说完,地上的姚青妩突然瞪圆了眼站起来,一手指着众人之外的人,口中振振有词。
众人微愣顺着她的指向看到了几步之外站着的水泠月,一时目色也冷了起来。
水泠月心里冷笑,神情却带了不明所以的委屈,“姚二小姐在说什么,本宫有些听不太懂?”
姚青妩愠怒,挣脱了姚新柔的搀扶向她摇摇晃晃地扑了过来,“装什么无辜,一定是你对我的马做了什么,我才会摔下来的,一定是!”她声嘶力竭地控诉着,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弱者。在水泠月看来更像是一个没有脑子的泼妇。
话音一落,那些个人的眼神立即转为了愤怒、指责、不屑……
水泠月静了几秒,没有因她的话据理力争,也没有生气反驳,眼中星芒微闪,“姚二小姐,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讲。这场赛马是六公主临时邀我参加的,骑的马还是你精心帮我挑选的汗血宝马。况且我一直都落在众人后边,根本不清楚前面的情况。现在你的马受惊失蹄摔伤了你,就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姚青妩被她凌厉的视线盯得一愣,一时竟忘了反驳。
“还是说你们北汉占着人多势众准备欺负我这一个孤苦无依的和亲公主。”最后一个字水泠月说得咬牙切齿,微笑的神情转为薄怒、愤慨。
围观的众人一时噤若寒蝉,转念一想,顿时对姚青妩的同情皆转为鄙视,还是丞相府嫡女呢竟然用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和亲公主。
“云安公主误会了,我二妹绝不是那个意思?”姚新柔连忙笑着打圆场。
“没有?”水泠月冷哼一声,目光如炬,盯地姚新柔脊背发凉,“可是本公主刚才差点就被冤枉了呢?”
“云安公主,你肯定是听错了,青妩表姐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对吧,青妩表姐?”萧雨笑嘻嘻地上来拉她的手,似乎想缓解这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二妹,还不快给云安公主道歉,说你刚才并不是那个意思。”
围在这里的人都是些高门贵女,看台上又有皇上、皇后、皇子贵族看着,如果这场闹剧被人传出去,别说姚青妩,就是丞相府的面子也挂不住。
姚青妩望了望众人,神色也没有刚才那般咄咄逼人,不甘心地道,“云安公主,青妩刚才是急昏了头才说出那样的话,还请公主不要怪责。”
“呵……”水泠月不由嗤笑一声,“云安虽是一介女子,但也是带着与北汉友好往来的使命来的,若是这两国因为云安的行为而生了什么嫌隙,那云安的罪过可就大了,只怕要成为了这天下的罪人。所以……”星眸一闪,视线定在了姚青妩身上,“有损两国友好的行为,云安是万万不敢做的,本宫说的对吗?姚二小姐?”
姚青妩一愣,惶恐不安,“这是自然。”
收了脸上的冷笑,水泠月没了继续站在这里的闲心,扬声道,“既然是误会,那姚二小姐还是赶快去治伤吧。落了疤痕可就不妙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