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己呢?勃艮第在档案馆里苦苦等待,但她最终等来的,不是批准建造的敕令,而是轰鸣的引擎和钢铁洪流。
阿尔萨斯率先在烈焰中燃烧,紧随其后的是香槟,洛林,弗朗什瓦孔泰,最后轮到了勃艮第。
鸢尾的领土寸寸丢失,铁血的军队势如破竹。
设计局的人们把来不及转移的资料焚烧,然后登上港口的旗舰。
而那艘旗舰则是带着自己的妹妹,在悲哀的夜色里仓皇出逃。
七日之后,教国首都沦陷,鸢尾凋零。
这就是我们鸢尾舰娘服从的祖国,我们守护的归宿——一个脊梁早在1918年就已折断的民族……
勃艮第很想大笑出声,但她忘了自己在水里,于是她咳嗽着把自己拉出来,嘴角依旧挂着癫狂与悲哀的笑。
她似乎有些喜欢上这种把自己溺死的感觉了。
次年,弩炮行动。来自盟友的炮火狠狠地的给了主教一巴掌,这一声耳光甚至在全世界响彻。人们高声赞颂皇家的不屈,恐惧癫狂的铁血,无人同情凋零的鸢尾,甚至恨不得往上再踩两脚来体现自己的清高。
弩炮轰鸣之后,鸢尾的脊梁断得更加彻底。
重铸荣光?靠谁?那个流亡伦敦的将军吗?别搞笑了。那除了让其他人笑的更加猖狂之外,还有什么用呢?
少女轻轻喘着气,雪白的脸颊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
她低低的笑着,压抑着,抱住雪白的双臂,手掌无意识的上下摩挲。
再后来,土轮泣血,那些同僚们口中高唱着圣歌,显得无比虔诚。
但圣歌的句点,是炸药的轰鸣。
如果你们的祷告有用,那么主教何必出逃;如果你们的祷告有用,那么你们按下起爆器时,主在何方?天国吗?
那次席卷世界的战争因为塞壬的介入而被迫终止。逃亡的主教,将军,海盗,得以凯旋。
他们三人从凯旋门下走过,在香街上检阅陆军;在土轮港外,在同僚们的尸体前,检阅残破的舰队,好像自己是个胜利者。
少女抱紧自己,双手用力的在自己那如同羊脂白玉的胳膊上捏出血痕。
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姐姐和妹妹,居然对这样的一个“主教”宣誓效忠,对着那个虚无缥缈的“主”,宣誓忠诚。
甚至自为主的刀剑,主的使者。
哦,差点忘了,还有审判庭和克莱蒙梭。
就应该毁掉啊……这些叛徒,懦夫,敌人。真的应该全部毁掉啊,用弓与皇冠,用大刀与利剑,用天秤上变质的麦,用冥府用瘟疫……
这似乎才是自己该做的——不,不对,这就是自己想做的。
“咚咚。”洛林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
没有回应。
“勃艮第?”洛林有些担心的轻轻喊道。
“没事。”勃艮第回应道。
洛林总算安心了些,但是他一想到里面勃艮第的样子……
斯哈斯哈,不行,不能再想了。他连忙制止自己。
“那就好。”门外的人似乎出了口气,“我房间就在你对面,你有事直接喊我就好。”
“知道了。”少女拿下毛巾。
“一会儿早点睡,明天带你逛逛校园。”洛林道。
“好。”听到脚步声走远,少女走出来。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人,她转身进房间。
“那么,勃艮第,晚安。”对面房间传来喊声,“明天开始,就是新的生活了哦~”
“哦。”少女顿了顿,应道,关上门,把自己扔在床上。
“晚安。”嘀咕着,她缩进被子里,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