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乐街46号的门前，霍奇没有敲门，直接进去了。

虽然这是卡诺奇夫人的家，但是长期的相处，以及夫人的强烈要求，霍奇还是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

“卡诺奇夫人在家吗？”霍奇向一旁的女仆问道。

“夫人在沏茶。”

点了点头后，霍奇将背包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随后走向了后院。

“母亲？”

“小霍奇回来了？快坐吧。”卡诺奇夫人仿佛心情很愉快，提起茶壶为霍奇倒了一杯茶“尝尝吧，凛冬郡的茶叶。”

等卡诺奇夫人坐下后，霍奇端起了那杯茶，并没有喝，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今天有位神眷者，想与我交易枪支的结构图。”

见夫人只是静静地品茶，没有开口的意思，霍奇只好接着往下说，他将今天发生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既然她有着白色的印记，那就代表着她是正义的信徒。就算什么时候，那朵印记变成了黑色，也与你无关，不是吗？”

说罢，卡诺奇夫人将茶托放下，仔细地端详了霍奇一眼，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也是。”得到了回应的霍奇，这才放下心来品茶。

“虽然枪支是违禁品，但你也不过是提供了大部分学员都有的图纸而已，就算王庭查下来，这也算不上什么，你不需要担心牵连我。”

“谢谢……母亲。”霍奇抿了一嘴茶，转而问起了家人的事情。

“米粒她们……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霍奇从小便是孤儿，没有亲人。米粒、托雷、奥尼都是同样如此。

卡诺奇夫人收留了她们，并且让她们把各自当成最重要的亲人，相互帮扶。

教会的夜校费用、机械学院的学费，有很多都是托雷、奥尼打工挣的钱。

“还行，我去看望过她们，与大部分工人一样。”卡诺奇夫人淡淡地说道。

“那大部分工人的处境，是什么样的？”

霍奇突然有些不敢直视母亲，只是低头看着那雕花的茶具。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也是，我早该想到的。”

“作为机械学的学员，你早晚会清楚工人的处境。”

“不过有我在，我想你不会太过担心她们，你真正担心的是工人们吧。”

霍奇不语。一直以来，无论他怎么想，母亲总是能看透他的想法。

卡诺奇夫人长叹了一口气，“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先保护好自己，再保护好亲人、爱人。”

“我知道了。”

看着霍奇沉默着离去，卡诺奇夫人突然半分感慨、半分叹息。

“要是你们还活着，看到他这样，应该会很欣慰吧。”

……

一直漂浮着的弦余，听完后也有些默然。

他很清楚霍奇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神启大陆的文明进程，刚好处在工业革命的进程。而最初的工业化，是罪恶的。

就弦余看来，霍奇是一位有些许正义感的理想主义者。但在亲人面前，他是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如果霍奇选择当一位普通人，只在乎他所在乎的人，那他势必不会接受物源。

一方面在神启世界，物源似乎与理想主义挂钩。一旦接受了物源，人就不可避免成为神灵的眷属，成为神灵意志的化身。

另一方面，以霍奇的身份完全可以有足够光明的未来，为亲人提供庇护。

虽然仅存的神灵只有智慧之神，但是曾经的正义、秩序、慈爱、邪恶、秩序、战争六位主神，依然留下了意志。

一旦接受了物源，无论成为什么意志的化身，都必然置身时代浪潮之巅，无法顾及亲人。

也就是说，弦余现在面临一个困境，他需要考虑是否还要坚持霍奇。

如果放弃，他需要再找一个人。

如果不放弃，他就要采取一些方法，让霍奇接受物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