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许仙与白素贞白头到老,一需许仙不知白素贞真身,二则需法海不从中作梗。
对于前者,许仙是个老实人,加之对白素贞情根深种,只要她不显原型,叫他无端怀疑自己的娘子是个妖精,绝无可能。于是只需白素贞不显出真身便可。
七日后的端午节乃是一次劫难,不过这很好解决。
叶安澜从法海房中讨了张生宣,半砚台墨水,片刻涂好一张便条,正准备吩咐寺内小弥撒送到山下杭州城外五里白府。
“姐天,姐姐夭生劝酒述敏,近目,瑞牛将至,方不句饮酒一湖。小青拜上。”
听到背后传来法海的声音,字字如金珠走玉盘,叶安澜顿感心惊肉跳,从座位上一跳而起,见他目光仍落在纸张墨迹之上,忙将刚写好的便条揉成一团,扔在脚下。
不过听他口中所念,怎么同自己原本所要写全然不同?
她写的明明是:姐夫,姐姐天生对酒过敏,今日,端午将至,万不可饮酒一滴。小青拜上。
叶安澜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这厮,问:“难道你是文盲?”
法海越过她,重新在桌上铺开一张新宣纸,笔端蘸墨,手腕凝着一股力,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他以事实证明自己并非文盲,非但不是,且他的字可表挂在待客的大厅之上。
叶安澜默默捻了个诀,将脚下那团纸墨化作飞灰,转头若无其事夸赞起法海的书法,一阵搜肠刮肚,最终只得八字真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法海眼底一亮,瞬即恢复往日模样,将纸墨折成长条,出门唤住过路的小弥撒,嘱咐他立即送到杭州城外五里白府中,一个叫许仙的男子手中。
叶安澜问:“你写的什么?”
“能道出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评语,却不知写了什么?”法海不答反问。
见她不答,继而又问:“那不知你这八个字从何处学得?”
何处?
除了上一世逼着她背笔记的梁山伯,再没人能叫她学习如此艰涩难懂的古文了。
想起上一世与梁山伯的种种种,叶安澜不由黯然。
那是个连为爱侣赶夜枭都要绝口不认的病娇男。
法海等了些时候,原已经不抱希望了,不想却听到一声慨叹:“不过是些前尘往事罢。不值一提。”
他闻言只一愕,再看她近乎失魂落魄的神色,心往下沉了沉,沉吟片刻,才微卷唇角,道:“也好。若真是不值一提,倒不如忘了得好。否则再多,也不过是徒伤心神罢。”
言毕,转身出了房门。
叶安澜却沉浸在萝莉带给她的好消息中无法自拔。正是方才,她“不值一提”的话音方落,脑海中便响起萝莉的阵阵欢呼。
“这是不是代表我不再受到角色颜控设定的影响?”
是的。
“等等!”叶安澜难耐欣喜之情,大喊一声叫住了正要出门的法海。
“你站着别动,我要试一试这是不是真的。”叶安澜拦在法海面前,想也不想,一头扎进了对方怀里。
法海被撞得一愣,连着退后两步,与此同时,一声抽气。
接着便是耸入云霄的惊叫:“不好了,又有女香客强入圣僧禅房,对他行非礼之事啦!”
无意撞破这一幕的小弥撒连滚带爬地跑出禅院,满寺院叫喊。
不会儿带着一帮手持棍棒或扫把的光头僧人,气势汹汹地向这一处院落赶来。
带头的僧人喊道:“誓死捍卫圣僧的清誉!”
身后的僧人们或举棍棒或举扫把,跟着大喊:“誓死捍卫圣僧清誉!”
喊声震得寺院的地跟着颤了颤,叶安澜正捂着乱撞的心口,以意识问萝莉:“不是说这具躯体由我控制的吗?为何我见到法海还是如此心悸难耐?”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正咬牙切齿,忽然听得如此震撼人心的口号,登时腿软如泥,跌趴在地,啃了一嘴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