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气氛像是凝胶一样仿佛凝固住了。祁正努力忍住自己有些微妙的表情,却因为疼痛让表情有些狰狞。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看着对方。
老头笑了笑,提着灯走近,问道:“你是这里的幸存者吧。怎么不在救助站里待着,跑出来了?”
这时祁正才看到了老头的装束,一阵破烂不堪的灰色斗篷,里面裹着一件布满油渍和灰尘的衬衫,已经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颜色。手里的提灯的灯芯上有一抹银色的灯光在燃烧。灯没有玻璃罩,却在微风之中保持着稳定的火光。
看着那抹银色的火光,祁正瞬间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开始被自己学过的知识所充斥。
加法交换律...
勾股定理...
卡尔丹公式...
全等三角形性质...
浮力计算公式...
化学方程式...
阿基米德定理...
欧拉公式...
等等,欧拉公式是什么鬼啊!!!
卡尔丹公式又是什么玩意啊!!!
此刻的祁正努力让自己不去思考那些复杂的公式和定理,可越来越多的知识仿佛在脑海中汇聚,令他的头脑有些昏沉。
“不要乱看这盏灯。”老头将那盏灯晃了晃,灯芯上的火苗立刻虚弱了几分。
他走到祁正的身边,伸出手在祁正的面前一晃,试探着他的眼神。祁正被他的动作惊醒,瞬间从被知识所淹没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孩子,你没事吧?”
“没...没事,感觉刚刚有点奇怪。”祁正晃了晃脑袋,试图将刚刚看到的知识驱逐出自己的脑海。
“不得不说,孩子,你的灵感挺高的。”老人将提灯移到,“不过要记住,不要乱看东西,好奇心是最危险的东西。”
祁正点点头,看着老人的眼神里却有些疑惑。非凡力量这么常见的吗?我出来随便一眼都能看到。
他举起手按了按太阳穴,消化了一下刚在在自己的脑海里作乱的知识。
“还头痛吗?”老人低头问道。
“不头痛,只是刚才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老人呵呵一笑,打量起了祁正。
“身上都是伤,你刚刚摔进石头堆里了吧,还好这里面没有钢筋,不然你可能就没这么走运了。”
“还不是因为你。”祁正自己在心里嘟囔着,“什么人会大半夜那个提灯出来啊。现在电力那么发达,不都用手电筒了吗,怎么还会有人着这个灯啊?”
祁正心里在不满地嘀咕,嘴上却诚实地开口了:“你在这里干嘛啊?”
“我吗?”老人指了指自己,笑着开口,道,“在这里随便转转,看看这里经历了什么。”
“鬼才信。”祁正眉毛一挑,再次在心里说道。
“呵呵,我刚刚看到你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片废墟里到处乱窜,也不那个照明用的灯,我顺着声音找过来,就看到你在这一动也不动。”老人凑近祁正,接着银色的火光看了看他,然后伸出手指在他的身上按了按。
祁正的表情瞬间扭成一团,看起来就像是吃了一颗酸到极致的糖。
“身上有血,你磕到的地方不少啊。”说着老人伸出手在空中试图画出几个符文,“闭上眼睛。”
闻言,祁正急忙闭上眼睛。他可不想再感受之前的撕心裂肺一样的头痛和被知识充斥着头脑的感觉了。
老人在空中描出出几道线,再画出几个符文。构成的图案自动分裂,化作一条条光流飞到祁正身上不同的伤口处。
祁正感觉自己的伤口被什么所包裹住了,流血的地方受到点点温暖,淤青的地方又感受到一阵阵清凉。
“啊~”
祁正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却听到老人略带无奈的话。
“已经可以了,睁开眼睛吧。”
老人提起灯走向远处,示意祁正也跟上来。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也是这里的幸存者吗?”
祁正点点头,跟着老人废墟深处走去。
“那天晚上你有什么感受吗?”
“恐惧,担心,慌张,忧虑,好像在那天晚上我连遗言都想好了。”祁正叹了口气,“但我没有死,却失去了我的一切。我的东西,我的家人,我的家,一切都在那天晚上灰飞烟灭了。”
老人看着他,眼神里却多了些什么:“如果说这就是命运呢,你相信命运吗?”
“如果说这就是命运,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命运了。”祁正的眼睛里似有火焰燃起,“如果天要亡我,那我就掀了这天!”
老人笑了笑,道:“我曾在很多人困顿的时候问过他们这种问题,有你这种回答的不多,但他们未来并不一定会像他们说的一样坚强。你继续走完属于你的路,而我会在以后的某一刻再见到你时看到你真正的回答。届时,我会问一下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回答我的答复。”
祁正听着老人的话,点了点头。却看到自己走到了一个观景台一样的地方。
东方的天空此刻已经开始泛起一抹鱼肚白,光芒慢慢照亮了青山市的废墟,而折腾了半宿的祁正也渐渐起了困意,闭上了眼睛。
“这小孩还挺有意思的。”老人看着祁正的眼里笑意愈发的浓厚,然后便化作一缕银白色的光点消散在了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