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碎片并不是很完整，也不能直接达到共享记忆的效果，但是至少费奥南多在五分钟之内理解完了他老爹的整个计划了。

他确认了自己不能读取父亲的思想，只有记忆碎片，松了一口气。

这样父亲也没有办法读取他的思想。

在费奥南多恢复平静之后，他注意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摄政王康达尔，他抱着一柄看上去磨损严重，却又打理的干干净净的直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长须，靠在弗莱德里克寝室的门框上，闭目养神，像是睡着了一样。

注意到小王子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他闭着眼开口了：“看样子我们的小王子如今也站在我们这一边了，不过很抱歉在你们聊天的时候打断，有人闯进神殿了，雷恩·洛萨，女神刚刚在我脑子里下了神谕，要动用帝国军队来围剿他。”

“是那個前一阵子在边境大闹的小子？神龛没有问题吧？”

康达尔从身上摸了一下，掏出了一个青铜打造的六角形器件，整个神龛的大小不到康达尔手掌大小，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形状特异的小盒子，盒子的正上方雕刻着两柄交叉的长剑，以及一只长戟。

这是女神的神龛，不过看上去康达尔却像是毫不在意这个神龛一样，随意把玩着：“一直都带在我身上呢……”

如果在今天喝下那杯液体之前，费奥南多一定会对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惊，可是在如今他读取到了库瓦尼尔的记忆碎片之后，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其实女神也挺好骗的。

因为阿莱维亚早就在三千年前的神战之中死了，或者说，现在的阿莱维亚只是一个没死透的残魂罢了，其实控制了王室这么多个千年的胜利女神，只是一缕残魂。

就像是一个按照固定的程序不断循环往复，收割着信仰的机械一般，有的时候会对外界的变化做出一定的反应，但是大部分时候，阿莱维亚的这一缕残魂就只是一个信仰的应答器罢了，收割信仰，然后根据信徒的祈祷给予加护，有人反抗就降下神谕抹杀反抗者，千年以来，一直如此循环往复。

虽然还有着一点点的思考能力，但是这点思考能力完全不足以让她发现法尔赞因斯王室在她眼皮子底下做的小动作。

也难怪弗莱德里克会说，如果没有库瓦尼尔，他们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单单是库瓦尼尔记忆碎片里的这一个情报，就足以让他们彻底推翻女神的统治了……

然而弗莱德里克在看见神龛之后却瞬间瞪起了眼睛：“你拿错了……不……不对，被人掉包了！”

“嗯？”康达尔蹙了蹙眉，用力捏了一下手中的神龛，啪叽一声，精致的神龛被他随手捏碎了，这只是一个用木头雕成的假货罢了……

“这还真是……令人震惊。”康达尔那张像是风雕刻出来的苍老脸庞上也难得出现了情绪波动。

偷王城东西的没少见，但是偷东西偷到王室头上来的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这个假的神龛做的非常的精致，就连细节处的刨花都完美还原了。

“真像啊！康达尔！”康达尔身边还带着一个脏兮兮的红发男孩，他没有翼人身上的那些银白色特征，反倒是整个人像是一团火，他一边跳着一边手舞足蹈，“真像！我喜欢这个盒子！康达尔！给我捏给我捏！还没碎完呢！”

“父亲，给我一队人马，我带队去围剿雷恩！”费奥南多已经在脱睡衣了，“寻找神龛的事情就交给父亲和叔爷了！”

“好！”弗莱德里克一副儿子出息了的样子，“记住，胜利女神只是一缕残魂，她分不清你有没有真的在围剿雷恩，你只需要做做样子就行了，反正等明天洗神日一结束，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阿莱维亚了。”

今天晚上这个变数还真是多……康达尔看着互动的父子两人，不由得望了望天边的月亮，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