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
两道伫立许久的身影,看着殿中热闹场面,面色不变,其中一人,名叫阿史那·达度,身材高大,面容潦草,棕黄色头发扎着两根粗辫,高挑鼻梁,深邃眼窝,乃北方肃慎部之博略,意味肃慎部派来大宣的使臣。
另一人,名吕哲,字幽明,面容苍老,浑身散发着一股书卷气,眼神苍老深邃,一身长袍洗的发白,乃南边楚国鸿胪寺少卿,被派往出使大宣。
刚刚稍早一些,在大宣两位国公刚比斗开始不久,文臣敲杯吟唱之时,两人便面色微变,不约而同的退了出来。
两人皆迈步负手,一前一后,走到这廊柱之下,两个势力的出使负责人,又是除夕宴会,除了远远守候着的侍从,也并不有人上前打扰。
两人虽喝了不少酒,但殿外冷风一吹,倒也不必清醒,沉默许久以后,阿史那·达度想起殿中一幕,幽幽问道:
“吕少卿,那件事,贵国商议如何了?”
吕哲神色不动,转而打量了一眼热闹至极的皇宫夜宴,笑着反问道:
“博略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操之过急?”
阿史那·达度讥诮一笑,望向皇宫高墙外繁华至极的长安城,此时的长安城,华灯四起亮如白昼,百姓合乐,幸福安康,一派幸福美满的景象,比起草原此时穿骨寒风,长安与天上宫阙又有何区别,凭什么他草原子民,就要待在那苦寒之地?
阿史那·达度压下心底的愤怒,眼中同样升起一丝忌惮,转而面带笑容的反问道:
“当年大宣立国,少卿可记得,当时的长安城是何样?”
吕哲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望着眼前此时的繁华帝都,颇为感慨的道:
“是,这长安变化数倍不止啊。”
“不止吧?”
阿史那·达度瞥了吕哲一眼,望着远处,提醒道:
“少卿可别忘了,大宣以何立国,这短短几年时间,便已有此规模,宣帝年富力强,当年便有鲸吞四海之志,手下能臣虎将无数,今夜程明虎二人比斗,真是切磋?还是作势给咱们看?
少卿认为,假以时日,以大宣国力,你我两国岂能安详存在下去?”
“哼....”
“博略凭何认为,我泱泱大楚要帮你等草原蛮夷,谋取宣国土地?”
“博略应当是怕宣帝再次挥师北上,再被来一次,犁庭扫穴吧,封狼居胥吧。”
吕哲冷哼一声,微眯着眼,眼中寒芒闪过,颇为嘲讽的道。
“哈哈,少卿真是可笑。”
“汉人有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像宣帝这种君王,会任由你楚国留在南方碍眼?”
“还是觉得....你大楚三代君王一统天下的夙愿是空口白话?”
阿史那·达度大笑一声,侧身低头靠近吕哲,盯着对方近乎喷火的双眸,试探着道。
“你……”
吕哲盯着阿史那·达度语气森然,嘴角有些不屑:
“我楚国北伐虽然艰难,但大江天险乃我楚国之屏障,宣帝又能为之奈何?”
阿史那·达度一怔,然后抱着肚子捧腹大笑起来,片刻后,看着脸色愈发阴寒的吕哲,才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带白沫,开口讥讽道:
“吕老人家,吕少卿,你楚国为之仰仗的,不过那些战船罢了,你莫不是觉得人才辈出的大宣,会造不出几艘破船.....要知道,在大宣那明启犁,火炕出现之前,世人也曾对一些难题,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