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帮主有心行此义举,我英卓岂有怪罪之理?我看还是先把阿俊的事情放一放,咱们这就一同前往轵县,把事情给处理好。”英卓提议说。
“大哥,这万万不行。现在到处都在追捕吴国漏网之鱼,你的处境很危险。山里人少,还相对安全一些,小弟可不敢让你跟着我一起去冒险啊!”郭解连忙摇头。
“我这身打扮,哪有人认得出来?再说,阿俊现在有好人家照顾着,我不着急。咱们先去处理完你家里的事情,再去找阿俊。就这么定了。”英卓说罢,不给郭解反驳的机会,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朝轵县的方向骑去。
郭解叹了口气,立马跟上。
几匹快马赶路,渐渐离轵县近了,不远处已经能看见轵县的界碑。沾满风尘的界碑旁,一个同样满身风尘的壮汉斜倚着界碑落座,叉开双腿毫不顾忌地放在路旁。。
郭解骑着快马,并未注意到有人在道旁,马刚飞驰过去,那壮汉就装着被马踩了,故意在后面大喊,口不择言地大骂道:“他妈的!哪个瞎了眼睛的,青天白日想谋杀大爷啊?奶奶的,疼死俺了!”
随从的小猴子一跃下马,用未出鞘的剑尖抵住壮汉的喉咙,喝道:
“你小子活腻了!竟然敢这么对我们少年帮帮主说话?看我不宰了你!”
“小猴子,别冲动……”英卓见他们这般莽撞,不禁出言相劝。
谁知那壮汉毫不领情地嚷嚷道:“你们就是少年帮的人?嘿!好哇,听说你们是杀人不用偿命的,有本事就杀了俺,正好俺也不想活了!”
“你!”小猴子瞪着壮汉,果真要拔剑。
郭解赶紧上前按住小猴子,呵斥说:“不得无礼!”斥退手下以后,郭解又向那壮汉说:“壮士言重了。我们少年帮旨在行侠仗义,并非仗势欺人、滥杀无辜之辈,若是郭某以前无意中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举动,在此赔罪了。”
壮汉愣了愣,将眼前矮他一头说话却头头是道的年轻人打量一番,好像他看见的不是往日听闻的郭解似的,眼里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好半天,壮汉才挥了挥手说:“得了吧,少假惺惺的!你平日就纵容你那侄子横行乡里,百姓们苦不堪言,今儿个好不容易有人为民除害,现在却被县太爷抓去了审问!你家姊搬出你的名号,硬要让人家受害的两父女赔命,还说你们不是仗势欺人?”
“不瞒壮士,郭某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保住那两父女的性命,赶路赶得急,没有看到壮士在路边歇息,才不小心冒犯,壮士见谅。”郭解再一次恭恭敬敬地赔礼道歉。
壮汉被郭解的举动搞蒙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挠着后脑勺。英卓在旁看着郭解,欣慰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衙役跑过来,看见壮汉就大喊:“在这儿!给我抓起来!”话音刚落,一大群官差就扑上来将壮汉制服在地,让他挣扎不得。那领头的正了正帽子,指着地上的壮汉骂道:“奶奶的,可算让官爷我逮到你了。乖乖跟我回去见县令大人吧,关你个十天半月的,看你还敢不敢不交钱!”
郭解走上前拦住当差的,问道:“官大哥,此人犯了什么事,你们要抓他?”
官差一眼认出郭解来,连忙拱手作揖:“原来是郭帮主,失敬了。不瞒帮主说,这个姓牛的家伙是是个大滑头,每次践更收钱都想方设法逃脱,又不愿意自己服徭役,说他老娘有病,既拿不出多余的钱来,又不能离开他老娘身边。这不,好不容易今儿在这抓到他,可不能再让他跑了,让帮主见笑了。”
郭解看了看那壮汉,转过来对官差说道:“官爷,这位大哥是我郭某的朋友,既然他有难处,我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您看,能不能看在我郭某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他欠的钱,我都替他补上。”
“这……”衙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郭解笑了笑说:“官大哥也不必为难,郭某眼下正要往县衙去,此事我会亲自向县太爷说明,只希望这段时间内,官大哥不要太苛待了这位牛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衙役松了一口气,作出“请”的姿势,随着郭解一起向县城方向驰去。
一行人径直来到县衙门,门口早已被看热闹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堵了个水泄不通,却也老远就能听到张氏的哀嚎声。
“我的儿呀!你死得好惨啊!县太爷要是不给咱们做主,我、我……你娘我就陪你一起死在这衙门里,看你小舅回来怎么收拾他们!”
“这……”县令和师爷为难地对视一眼。
“大人,冤枉啊,民妇的老爹真不是故意杀死张大虫呀,实在、实在是一个误会呀,请大人开恩啊!”跪在堂下的卫氏也连声向县令求情,声泪俱下,好不动容。
张氏闻言,指着那对父女破口大骂,围观的有对她指点的,她也照骂不误,绝不饶人。
英卓和郭解他们一行人好不容易挤进来了,领头的官差大声禀报着。县令赶紧起身迎过去拜见,跟郭解寒暄几句,又瞧见郭解身边的英卓:“这位是……”
郭解打了个圆场说:“这是我郭某的大哥,任大哥。”
县令点了点头:“郭帮主的大哥,一定也是位令人敬仰的英雄啊,下官这里有礼了。”
张氏见自家兄弟回来了,自认为有人撑腰了,连县太爷也不放在眼里,公然在朝堂上嚷嚷起来:“小弟呀,我们家大虫死得好惨啊,你一定要为他报仇,让凶手血债血偿呀!”
“大人,不是这样的,家父真的不是故意杀人。他年事已高,又体弱多病,民妇这做女儿的不孝,不能让他安度晚年。大人……大人若是要判罪的话,就让民妇来偿命,放民妇的老父亲一条生路吧!”卫氏凄楚地啼哭哭起来,对着郭解他们连连叩头。
“少帮主,你看这……”英卓对郭解示意,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情。郭解也点点头转身对县太爷说:“县令大人,这件事情郭某已经听说了,乃是我那不懂事的侄儿惹出来的祸端,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他自作自受。还望大人秉公办理,不要为难这受害的父女俩才是。”
县令一下子张大了嘴巴:“这、这……少帮主你当真要这么做?”
郭解点点头说:“县令大人,还有各位乡亲父老,我郭解年少不懂事,往日作出许多有悖道义之事,给各位带来不少麻烦,在此,郭解向大家赔罪了。今次郭某能得我大哥教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望大家念在我少不更事的份上,原谅我以前的所作所为。”说着,郭解向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底下便开始议论纷纷。
“好你个郭解,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小时候父母去了,我辛辛苦苦拉扯你这么大,你现在就是这么报答我,啊?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你、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哟!”张氏呼天抢地地捶地大哭起来。
“什么?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我的错了?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别叫我大姐,我没有你这么个弟弟。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给我滚!滚!”张氏说着,就对郭解拳打脚踢。
县令叹了口气说:“既然少帮主开口了,那这案子就这么结了。退堂,退堂!”
遣散了围观的群众之后,郭解对县令拜了一拜,道:“有劳县令大人了。郭某还有要事在身,要先走一步,家姊的事情,还望大人日后能够多帮衬帮衬。”说着为难地瞅了一眼在旁边守着张大虫的尸体啼哭的张氏。
“这是自然。”县令拱手答应下来,还应承了郭解,把那牛姓汉子的更赋免除了,让他安心回家照顾生病的老母亲。
英卓见郭解将事情一一处理好,心中也是欣慰不已。如今也可以安心地去寻小英俊了,两人便告辞了县令,按照原计划前行。
他们前脚刚走,县令就对师爷招手吩咐道:“快!集结衙门里所有人手,跟本官出去一趟!”
很快,一行人马就奔着英卓和郭解离开的方向,追赶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