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望着苏醒过来的蒙多,迅速拉开距离。
罗恩心里更是惊讶无比,他一直依仗的“罗恩一激灵”居然没有提醒他。
蒙多身上癫狂的气势荡然无存,他憨笑地挠着血肉模糊的后脑勺,粗壮的手指刚要愈合的肉块扣下来。
“蒙多?”
罗恩试探地发出声音,他觉察到蒙多的变化,再加上“罗恩一激灵”的失效,这可能代表对方没有恶意。
“蒙多?”
蒙多自言自语地重复一遍,似乎这个名字对他而言陌生又熟悉。
他浑浊的眼珠变得清明,无数的记忆慢慢复苏。
“我是蒙多!”
蒙多挺起胸脯,骄傲地大声喊道。
“洛……洛恩,落嗯?骡额?”
罗恩刚想纠正蒙多对他名字的执着,蒙多下一句话就让他震惊不已。
“我认同你的观点!”
蒙多终于不在罗恩名字正确的读音上纠缠不清,语出惊人地说道。
“你……”
“我的脑子非常清醒。”
蒙多冷冷地瞥视艾克,对他质疑他的脑子很不满。
“我为给你们造成的麻烦抱歉,我脑子坏了很久,但我不是笨蛋。我为前任老板打工时,都是帮助他收取祖安人的保护费,他们嘴上说着皮城佬的不公平,转头就从比他们更低微的祖安人身上抽回损失的利益。”
蒙多说得唾沫横飞,显示记忆的唤醒让他想起很多不公。
“我可不是因为踩了那个傻瓜老板的脚,才被送到疯人院。我因为违背他的命令,偷偷放走了几个工人,他们只是没有如期完成呼吸罩的制作,明明训斥一下就可以。但是他要让他们见见血。”
蒙多脸上充满忧伤,一屁股坐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不堪重负的碎石被压成粉末。
蔚喉咙微动,吞咽口水。
罗恩没有继续出声,蒙多在向他们讲述回忆。
“你们知道是什么样的见血吗?”
四人摇摇头,他们以为见血是打伤,最坏的情况就是处死。只是他们从蒙多的脸色看出并非如此简单。
“那五个可怜的人,被绳子吊在工坊横梁上,然后腐蚀性强的化学合剂倾倒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他们身上冒着白烟,每个人发出凄惨的叫声。烟雾散去,每个人身上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但是他们都还活着。”
“接着,有人用刀帮他们把绳子割断,他们重重摔倒在洒满粗盐的地板上,就像……就像刚刚打捞上来的海鱼,上蹦下跳。他们给这些人取了一个名字,人鱼。”
“如果经历这些还没有死的人,会被绑在工坊的排气孔处,烈性的化学烟雾会将他们吹成人干,而人干会被悬挂在工坊里用作警示。”
“混蛋!”
蔚目眦欲裂,绑满绷带的拳头重重砸在地板,爆爆和艾克更是浑身颤抖,年龄尚小的他们赫然没有想到会有如此骇人听闻的惩罚手段。
蒙多讲述的事情,颠覆他们对祖安的认知。
他们以为的祖安。肮脏的环境,混乱的秩序,帮派间的小打小闹的摩擦,哪怕有不可消除的矛盾,也都是光明正大的真刀真枪的一决雌雄。
而事实是,混乱无序的祖安下更加黑暗。
正如你永远不知道舞步走廊下到底是深渊还是酒吧,你永远不知道培养屋里的植物汲取的是地沟的水还是死者的血液。
罗恩一脸平静,但是起伏的胸脯表明他内心的愤怒。
“我以前都是帮助老板对付别的炼金男爵的打手,那次是他第一次让我接触内部事情。最后,他认为我脑子缺根筋,需要调教调教,就把我送到奥斯韦尔德疯人院。”
蒙多平静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