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伏苓的话,无不惊讶。庞昭媛与瑶章夫人交换了眼色,而后小心翼翼道:“可钱姐姐的脖子只有勒痕,且只有一条勒痕,不是么?”
伏苓笑吟吟道:“回庞昭媛的话,民女只说钱充华是死后被吊上去的,并未提及她的死因,您为何提及颈间勒痕呢?至于她的真正死因,要等仵作查验才知呢!”
元黎蹙眉道:“好了!庞昭媛别打岔、伏苓也别卖关子。说说钱充华小产的事吧!”
伏苓浅施一礼,收了笑脸正色道:“回皇上,您看!”
她撩起钱充华额上那厚厚的青丝,露出一个蚕豆大的伤痕。那伤痕已上了药,可仍能看出血肉模糊的样子。
原来,昨日瑶章夫人一个耳光将钱充华打在地上,钱充华跌落时额头磕在金丝楠木的椅子上,当时只觉得额头疼,过了一会儿才发觉肚子有了异样。
瑶章宫以瑶章夫人谢青檀为主位,另有四名嫔妃同住,其中两名便是钱充华与庞昭媛了。这钱充华回到自己寝殿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见了红。
瑶章夫人初入宫时也曾怀过一胎,后来因奸人所害、孩子没了。她打钱充华时从未想过会伤了孩子,看她见了红倒是有些心疼,当即要叫太医,却被庞昭媛拦下了。
不仅如此,她还出了个主意,将这见红、小产之事,安在了伏鸾的头上。昨日钱充华听她的话,不让王太医检查她的额头更不让伏苓近身。
二妃以为奸计得逞,谁知今日还是被伏苓揪住了破绽!
“臣妾还当伏医女有什么金贵的发现,不过是一个疤痕而已。也许是她不小心跌倒、在哪儿磕着了呢!这也值得在圣上面前说嘴?”瑶章夫人鄙夷道。
庞昭媛也在一旁幸灾乐祸:“是啊!依臣妾看哪,这大夫,还得是男人做才行!女人啊……究竟是差了点!”
元黎仍旧皱着眉头道:“庞昭媛,你如此多话,是又想挨巴掌了吗?可是伏医女,这伤痕恐怕确实不能作为证据吧?”
伏鸾这才悠悠开口道:“皇上,昨天早上钱充华来长秋宫请安时,没有梳这厚厚的刘海,她的额头是完全露出来的,全无半点伤痕呢!”
伏苓补充道:“是啊皇上!从这伤痕的状态来看,是死前受的伤,上面涂的药也能证明这点。既然昨天早上钱充华还没有受伤,显然这伤是她离了长秋宫后造成的。
“钱充华辰时离开长秋宫、临近傍晚时小产,中间隔了两个时辰多一点。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她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最重要的是……”
伏苓顿了顿,望了伏鸾一眼,继续说道:“皇后娘娘昨日已查明,钱充华近日饮食与用物均无可疑,那么就只剩‘受伤’一种可能了!
“可王太医昨日言之凿凿,说给钱充华检查过了、没有外伤,这是怎么回事?若昨日查出额上的伤痕,也许可以查明钱充华小产的原因,她就不必死了!”
众人目光顿时集聚在王太医身上,王太医立时抖如糠筛下跪道:“回、回皇上、皇后娘娘,钱充华与她的女史不让微臣动她的头发,说、说……男女大防……”
伏鸾问道:“她身上其他地方,可有让你查验?”
王太医擦了擦脸上的汗,答道:“查、查了,该查的都查了!”
伏鸾笑道:“这就不对了……御医每天来往宫中给嫔妃们看病,从未有嫔妃介意‘男女大防’的,怎么偏偏昨天介意了?
“若真的介意也就罢了,倒还可以找医女为她查验;可她偏偏身上哪里都允许太医查看,只有额头不可以……钱充华极其重视胎儿,却连额头都不让王太医查验,不是很可疑么?”
伏苓本想说些什么,见伏鸾这样说了,便把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