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崽子,直娘贼,今日等着三刀六洞!”
此刻,还在万成酒馆里的肖天,还在和王万成商量着定金的事情。
“五十两?”王万成脸色微微不悦,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肖坊主,这有些大了,你如今又不在城里住。”
“修罗谷老马场,我有官坊公证,再说了王掌柜,你也见着了,如今锁龙城周围,哪里还能收粮食?”肖天不慌不忙地说道,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肖坊主的意思?”王万成疑惑地看着肖天。
“去河州,一轮收得多些,至少一两月内,给万成酒馆的供应不会断。”肖天自信地笑了笑。
王万成沉默了下,又不时回头,望着酒客爆满的光景,最终掩住不悦,数了一袋银子,缓缓放在桌子上。
“这银子,当某家押了宝,若是你死了,便算祭钱——”王万成撇了撇嘴。
“若是我没死,王掌柜便要走大财。”肖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万成难得露出笑容,“若非是知道肖坊主的本事,某家也不敢相信,半月前,肖坊主还是老巷子里的一个恶少。”
“好说。”肖天拱了拱手。
“来人,给肖坊主上桌酒菜。”
肖天平静地坐着,一脸云淡风轻,他猜的出来,王万成肯定是听见了什么风声。
左右这锁龙城,天色一暗,便是刍狗恶少的天下。
“肖郎,老马被捅了!”韩信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入,两手都是血,那把朴刀,明显是入鞘太急,还有小半截卡在裤带上。
“韩信,先坐下吃酒。”肖天拍了拍韩信的肩膀,神色镇定。
“肖郎,天暗了!”韩信急得直跺脚。
“坐下吃酒。”肖天微微一笑,给韩信倒了一杯酒。
旁边几桌的食客,突然间躁动起来,顾不得多饮两杯,便匆匆结了账,仓皇跑出去。
王万成皱着眉头,让几个小厮提着柴棍,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算是卖了肖天最后一个面子。
将酒杯放下,肖天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看着万成酒馆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城南的,城北的,城东的……许多恶少挤成一团,还有穿着褂子的酒铺伙计,背着长棍的老打手。
“王掌柜,这是为何。”肖天明知故问般,又抬起头,饮了杯酒,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
“你赚银子的手段,有些太快,让很多人眼红了。”王万成叹了口气,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事儿不好收场。
“王掌柜,且上楼,若有打坏的物件,我肖天一律照赔。”肖天站起身来,双手抱胸。
王万成皱了皱眉,沉思一番后,终究是不想蹚这道浑水。
“某家卖了个脸,肖坊主,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王万成咬了咬牙。
“多谢。”肖天拱手,神色依旧波澜不惊,心里却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这副模样,让踏着脚步的王万成,没由来的心头一震,没染上一身铜臭之前,他尚还喜欢读书。
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鹿奔于边,而目不瞬。
若非是生活苟且,谁不想做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横刀立马,巍然面对万千敌。
不知觉,王万成沉默地拱起双手,行了一个抱拳礼,尔后心事重重地踏楼而上。
“肖郎,你是吊卵的人,敢出来走两步?”万成酒馆外,冯瘸子嘶哑的声音,平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