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几个人已经披上蓑衣,瑟缩在破马棚下,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雨水。
“你睡吧。”肖天心里有些别扭,他和陈若梦虽是夫妻,可总觉得彼此之间隔着一层什么。在那破旧的院子里,他一直睡在牛棚,如今这木棚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肖郎,奴家不怕淋雨的,奴家前些时候,经常冒雨打柴火。”陈若梦红着脸,抱起一把干草,匆匆往外面跑去。她跑到一个雨水渗漏的角落,半蹲下来,努力用干草堵住木隙,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裳,她却浑然不觉。
肖天无奈地叹了口气,几步走过去,拉住陈若梦的胳膊,将她拽回了木棚。
“你睡这儿,我刚才看过了,那边还有个好棚子,值夜完我去那儿就行。”肖天撒了个谎,其实哪还有什么好棚子。
“那、那肖郎小心,别湿了身子。”陈若梦低下头,眼中满是关切,她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身子微微颤抖着。
肖天心里一暖,又有些愧疚。
陈若梦钻进了干草堆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这黑暗潮湿的世界里,肖天的举动就像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她的心。
肖天披上蓑衣,提着油脂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老马场周围走着。雨水打在蓑衣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能遮风挡雨的好地方。看来,明天的翻新修葺工作刻不容缓。
“肖哥,快来!”韩信焦急的声音在雨中传来。
肖天心头一紧,不敢耽搁,踩着泥泞的地面,快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东家,有人影!”韩信和张龙站在雨中,紧紧握着朴刀,挎着铁胎弓,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紧张。
“会不会是村人?”肖天走近,眉头紧锁,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东家,都这半夜三更的了,村人早关门睡觉啦。”张龙的声音有些颤抖。
如今这秦朝国势衰微,匪盗横行。一般来说,就算是最懒散的村汉,也会早早闭门歇息,生怕招惹上什么麻烦。
“东家,脸上遮着麻面,是踩盘子的山匪!”张龙突然惊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踩盘子,就是山匪来探路踩点。
肖天咬了咬牙,心中暗想:这时候还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韩信,射弓。”肖天的声音冰冷而坚决。
不能让山匪摸清老马场的情况,否则就会陷入被动。反正手里有武器,不如先下手为强。
原本在后面打盹的四个赶马夫也被惊醒,他们匆忙围过来,手忙脚乱地抄起武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紧张。
韩信深吸一口气,摘下铁胎弓,从箭壶里抽出一根铁镞箭。他瞄准雨幕中的人影,用力将弓弦拉满,“呼”的一声,箭射了出去。
可惜准头太差,铁镞箭飞出去十余步,插进了半截老树干里。几只躲在树上避雨酣睡的夜鸟被惊醒,它们拍打着翅膀,尖叫着飞向半空。
尽管如此,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转身就跑,向着北面的老山上拼命逃窜,脚步声在雨中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