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看不清贾松的脸，吴大卫上前一步从他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为自己点燃再塞回去，吐了一口烟雾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问题难道不是该我问你吗？”

“怎么，那丫头跟你有一腿？”

吴大卫斜乜贾松，眼里尽是嘲讽。

贾松轻蔑一笑：“我没你那么龌龊。”

“既然如此，我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贾松扔掉烟头，又掏出一支烟续上：“你煞费苦心设局逼那丫头就范，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你绝对不会是吃饱了撑的。”

吴大卫耸耸肩：“那孩子有罕见的演戏天赋，我做的是这一行，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人才，有什么奇怪的？”

贾松轻轻摇头，说了一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

“二十六年啦。”

二十六年前，他俩相识于杭城百里堤一中高一四班的教室，从那时开始，人生的种种羁绊绵延直到今天，彼此对对方的了解深到了隔着肚皮能看出吃什么晚饭的地步。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我遇到了大麻烦，很大很大的麻烦，要想解决非她不可。”

“我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今天来找你就想说两句话。”

“什么话？”

“对那丫头好一点，你这辈子毁掉的女人够多了。”

吴大卫笑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绝妙的黑色幽默。”

说完扭头注视黑暗中的那张脸，静静等待下一句。

“你们公司片场送餐业务承包方是哪家？”

吴大卫沉吟片刻，轻声说出了答案。

“贰谷匠造。”

早晨八点半，陈君使劲做着深呼吸，一步步挪到了金鼎大厦辉煌的玻璃幕墙前，抬头看看楼顶“佳禾影视制作公司”的巨大霓虹灯，轻轻拍拍自己的脸，觉得力道不够又使劲拍了一下。

“啪”一声轻响，有点疼。

不是做梦，我真的要来佳禾了。

只可惜，这并不是个美梦。

不知所措中，陈君看到大厦转门前站着一个斯文的年轻女子，一眼瞥见她，连忙快步迎了上来。

“陈君你来啦？吴总叫我带你去他办公室等，咱们快上去吧。”

陈君懵懵懂懂被斯文女子引领着上了电梯，直升十八层。

佳禾作为影视圈内实力最强的几家公司之一，超级讲究排场，租下了整个金鼎大厦十八层，除了行政区域外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室内影棚；路过那间大影棚时，陈君忽然听到里面传出斥骂声，出于好奇放慢了脚步侧耳倾听。

“你当我稀罕用你演戏啊？要不是你经纪人追着求我，你当我愿意多看你一眼呢？”

陈君电脑内存般的记忆力瞬间分辨出了这个声音——她试戏时的现场导演。